第12章（2 / 2）

他安抚地拍着何枫的背，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啄。随手打开手机放了一首日文歌，轻轻跟唱起来。

“好听吗”？

“嗯，什么歌。”

“君を想うとき。”

“我不懂日文。不过你唱的不错”

“在东京的时候和一个女孩子学了这首歌”

“哦？什么样的女孩？”

“弹吉他的女孩。我每天打工结束都很晚了，乘末班车出站，总能看见她。”杨瑞锦说。

“她叫erika，我以为是和我一样的大学生，后来知道她是到处可见的那种办公室ol。每天走出地铁站，都能看到她。脱掉公司里千篇一律的西装外套，坐在jr站前，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也不管有没有人来听。”

杨瑞锦喜欢看她弹唱。从打工的店出来后，听Erika 唱歌，是治愈身心的最佳方式。起初，杨瑞锦只是跟着听，后来他们一个弹，一个跟唱。<君を想うとき>是杨瑞锦跟erika学会的第一首歌。他们能在站口待半小时，有时候更久。曲毕，互相鞠躬告别，奔向各自居住的方向。久而久之就互相留了line，偶尔会聊聊天，吐槽一下工作，关心彼此生活的进展。直到有一天，女孩没有出现在站台。

“我发消息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被上司性骚扰，忍无可忍，去了劳动省性骚扰对策咨询窗口投诉。劳动局虽然受理了案件，但因为很难取证也无法对骚扰者采取刑事处罚。事情曝光后，erika的上司在工作上给她穿小鞋。erika在公司难以立足，只能选择辞职。”

“在日本主动辞职，比在国内要更多的勇气。”

“她没有出现在我下班回家的地铁站口”，杨瑞锦说，“也许是因为换工作，搬家去了别的地方。不知道她还不会在新的站口弹吉他唱歌”。

杨瑞锦站了起来，半个身子倚在落地窗上，背对着何枫，“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当时，没能帮上她。”

“好不甘心啊，替她们。还有我自己。”何枫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对着天花板仰起了脸。“我还以为我已经费拉化了,没想到还是会有这种冲动。”

“作恶成本真是低，连我都想犯罪了。”杨瑞锦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何枫不抽烟，但没有阻止杨瑞锦。“说起来，在我走之前也不是没办法整一整他们。”窗外一道霞光滑过何枫的脸。

“譬如？”

“删了数据库和底层代码，老张大概会破产。但那样做了同事们就太可怜了。”

“你做不了坏事的。”杨瑞锦取笑他。

“说的你做得了一样，哼。”他夺走杨瑞锦手上的烟，刁在了自己嘴里。

杨瑞锦没说话，只是给何枫的烟点了火。自己重又取了一支含在嘴里。他啜着烟尾，靠近何枫脸前的莹火，吸了一口气。两只烟都着了。他在心里对何枫说:我身上有犯罪的基因，我做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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