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他人很好(2）（2 / 2）

他从事的工作就很特殊。但平时基本不怎么出门。我之前和他聊过一次，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警察介入之后。他们也找到过我，因为他们能找到的监控记录里，我是最后一个见过胥哥的人。

那天是个雨天。我从苏省金城回席阳的家里，非常不幸的是，我把家门钥匙丢了。家里还没有人，就只好坐在大行李箱上等家里人回来。在楼道里遇见了胥哥，胥哥当时心情好像很好，而且很有空闲。看我无聊，就和我聊了两句。

他问我最近在做什么，我跟他说我要考研。最近正在疯狂复习。又耐不住好奇心问了问他的事情，比如说他的工作啊。他说他以前给公家做事，后来不想干了。就辞职来席阳投奔朋友。他自称是一位略会一些非常规手段的私家侦探，目前在帮人解决一些常规手段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和他开玩笑，问他以前是不是在龙组工作，结果这家伙就开始转移话题，居然问我猜不猜拳。

我还记得，我当时吐槽他，“你以为你是小龙虾啊，一招野球拳锤遍天下无敌手？”他当时就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显然是没听懂我的梗。人生中最尴尬的场面发生了，你抛梗然而对面一脸茫然。正好这时候我妈回来了，她被外面的雨淋得浑身湿透。招呼我进门。胥哥就笑着跟我道别，我妈一听，就问他外面下着雨，你这是干什么去？胥哥还给我们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垃圾袋，说他要下楼扔垃圾。

“几步就跑上来了。”胥哥当时这么说。

我妈下岗之后对养生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各个台的养生节目。然后研究那些节目推荐的养生偏方。她一听说胥哥要冒雨出门，立刻让我把我的伞借给胥哥。还当场作了一场长达三分钟的养生讲座，我暗自给它取了个标题，叫做《论淋雨对现代人晚年缠绵病榻的促成原因100条》。

胥哥也是不胜其烦了吧，他拿了我的伞，朝我道谢，然后说他扔完垃圾就还给我。但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胥哥。

我一开始没在意这事儿，因为只是一把伞。这事儿太小了。当天借完我就心大地把它扔到爪哇国去了。

但警察说，那天我胥哥扔完垃圾，回身进了单元门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而他们强行破开胥哥家的门的时候，胥哥家里头空无一人。虽然很整洁，但最起码半个月没人居住了。

我跟着警察进了胥哥家。

你单看胥哥家里的摆设，很难想象他是一个“略会一些非常规手段的”私家侦探。他家里很干净，干净的不像有个单身男人住在里面。所有东西都被有条不紊地归纳好。而且特别有生活气息。

我小时候我妈带我去过本地知名的一个神婆家里，我至今忘不了那些红纸、符咒、神像。还有呛人的香火。但胥哥家没有这些。他家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虽然上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他家里也没有任何神像存在——就连我家都有供着一尊爸爸早年请来的财神。但他家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胥哥到底去哪里了呢？这是困扰着所有人的问题。

警察说，胥哥也许是给人家当私家侦探的时候，得罪什么人。离开这座城市逃难去了。但我总觉得，像胥哥那么好的人（我妈说他平时跟谁都很客气，做事堂堂正正的。而且乐于助人。）而且警察查户籍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他们说胥哥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名下唯一的房产就在我们小区，那栋房子也一直没有挂出出租或者售卖的通知。水电断了，房子就扔在那里。

我们家住的那个小区，是个老小区了。安保条件不好。前两年设了安保门，常年开着。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而且因为地理位置还不错，有不少白领年轻人在我们小区租房住。人多嘴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区里开始流传一种说法。

他们说我胥哥死掉了。而且是别人喊他去除鬼，他没除掉。要往家跑，结果把鬼引到了我们小区，但还是没逃掉。就……死掉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在小区里见过鬼……

胥哥真的死掉了吗？我不太信，办案的警察，姓秦。是个小年轻。他也不太信，他找到我，然后说要一起找到胥哥。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进了单元门之后就人间蒸发了？我总觉得胥哥还在这个小区，在这栋楼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