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恐怖电台（5）（2 / 2）

“第一个不算，他确实有个叔叔——还是舅舅来着——反正撞见了那个恐怖广播鬼。第二个是我找来的枪手，因为冯彩虹并不愿意出面写这种东西。”

这时李霖忽的垂下眼睛，他的左眼开始隐隐作痛，一个虚幻的空间在他的眼前显现。

那是一个由众多小圆形空间组合形成的大圆，十二个小圆形空间紧密相连却又彼此独立。围绕着中心一个大的圆形空间不停旋转。

十二个小圆各有序号，以十二地支为序。除写着“子”与“丑”的圆形里有人有景外，从“寅”到“亥”里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机房负责人见他不语，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李霖抽了抽嘴角，压下眼处的疼痛，转移话题:“王挚浩被赶进大阵了，剩下……我们只要找十个厉鬼就可以启动那个大阵。不过你抓到厉鬼，不填进封鬼池里，就已经是违反研究所的规定了……”

机房负责人瞥他一眼，并不说话。言下之意很简单，要不是为了你李霖，他做甚违反研究所的规定?

他俩没头没尾的谈话勾起了张蕤的兴趣，她犹豫地开口问道:“你们，在收集厉鬼?”

“这也是我早就说过的。”李霖无奈地耸耸肩。

张蕤努力回想，上次问李霖问题的时候她云里雾里，得知她是被李桐杀死之后就气冲冲地离开了。本质上还是两眼一抓瞎，什么都不知道。

“24天计划，一天一个厉鬼。”李霖勾起嘴角，“其他区的研究所员工一年才带回来一个两个厉鬼让自己业绩好看一点。机房负责人一个月不到顶人家十几年的业绩。而且还不把厉鬼按照规定上交。”

他故意似的拖长了音，一手搭在机房负责人的肩膀上，“他这个糟老头子有自己的小九九，坏滴很。”

张蕤没法接话，机房负责人不吭声。

李霖见机房负责人没反应，也并不气馁，当面骂人也就算了，这厮还拍着人家肩膀强行拉人互动，“是不是啊?糟老头子?”

机房负责人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把他的手像驱赶苍蝇似的挥下去。

“研究所做的就一定对吗？”机房负责人偏头反问吗，不给李霖搭茬的机会，接着自顾自道：“冥府那边出问题了。研究所的做法，不就是先‘超度’那些生前没作奸犯科，死后怨气也不大的。送到研究所里打麻将休闲……”

“休闲？”李霖打断了机房负责人的话，他看了一眼大厅里面无表情的打牌四人组，“求求你做个人吧。”

他话音刚落，刚刚还在打牌的四个人突然消失了。又换了四个新的顶上。这四个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还不是那么麻木，有个年纪顶多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李霖朝他挥挥手，友善道：“好好休闲。”

打牌四人组：“……”

小男孩：QAO

机房负责人：“……送到研究所里打麻将。”

他似乎感觉良心在痛，于是面不改色地改了口。

“……研究所抓住厉鬼，为了防止这些不能被阴间收走的厉鬼为害人间，就拿厉鬼去喂李霖……不，是添废物处理池。我把这些厉鬼带去启动大阵，它们说不定还有投胎的希望。本质上和研究所的工作是一样的。就是结果有点细微的不同。”

“我不喜欢这个说法。”李霖冷不丁插了这么一句，“他们每次这么喊那机器，我就觉得我像垃圾回收站。”

“确实很像。”机房负责人赞同道。

他俩这一人一句跟说相声似的。

“等等，你们刚刚说……阴曹地府出问题了?”眼瞧着这俩人掐着掐着就要把话题扯远，张蕤忙开口询问。机房负责人推了推李霖，示意他给张蕤解释。

“……啊，我之前问过你一次。你没感觉吗?”李霖看了张蕤一眼，懒洋洋道:“你真正成为鬼已经……一个星期了。理论上来说你已经死了一个月了。头七早过了。可没有鬼差来拿你。中国传统神话里说的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十殿阎罗，你一个没见着。甚至连孟婆汤的香味都没闻到，你不觉着奇怪吗?”

“冥府那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从60年代末期开始，每年引渡回去的鬼魂越来越少。现在新诞生的鬼里，往往只有三分之一的幸运儿才能被带走，据说那头投胎预约都预约到七百年以后了。西方的天堂、地狱那边也都差不多，进去就是鬼挤鬼。”

张蕤若有所思。

他往机房负责人那边靠了靠，伸头去看机房负责人的电脑屏幕，接着又被机房负责人不耐烦地推开。

李霖靠在沙发上，辩解称:“我只是想看看冯启祥回复没有。亲，你不能这样!”

“你那是什么见鬼的称呼……”机房负责人顿了顿，头也不抬道，“他回了我会跟你说。”

这男人冷酷无情，还无理取脑。李霖背着他又翻了个白眼。

突然听机房负责人咦了一声。

李霖：“嗯?”

他凑过去看，机房负责人却关掉了电脑，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起身要往外面走，边走边说:“不用看了，符咒脱落了 冯启祥死了。”

李霖愣了一下，他显然也没料到冯启祥会死。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对张蕤说了句:“你留下看家。”

接着拎着外套跟着机房负责人往外走。

“你慢点!你说冯启祥他怎么死的?程虞，我跟你说——这事儿不太对劲，那符是总部程女士寄过来的，据说是老所长亲手画的，怎么可能没用?这里面必然有问题。”

“符挡得住鬼可挡不住人。”机房负责人在衣帽架的收纳盒里找了半天，才掏出那把积了一层灰的车钥匙。

“我该想到的，他连着撞了两只厉鬼，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碰上。运势必然是极低的——而且他都顺利找见了‘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机房负责人说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他板着脸，所说平时也是板着脸。但此时更显得阴郁和懊恼。

研究所员工那活似黑白遗照上走下来的特殊长相更衬得他吓人了。加上他身后席阳研究所小楼里破败的装修，更显得鬼气森森……

其实也不是显得鬼气森森。李霖被机房负责人身边忽然暴涨的阴气呛得打了个喷嚏。

他跟着机房负责人出了研究所，上了那辆至少有20年高领的黑色桑塔纳。

坐在副驾驶上，他系好安全带。从车门一侧的收纳盒里掏出一张传单来。

这张男科医院的传单底色是辣眼的黄色。上面穿着粉色护士服的美女护士微微一笑。

李霖飞快地把“美女护士”撕成正方形，手脚麻利地叠了只千纸鹤，从口袋里掏出根水笔点了眼睛，又略画了几道符，配合着口诀收拾。千纸鹤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

机房负责人没说冯启祥是怎么死的，那他就自己来听一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