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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同居生活(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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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什么电话?”耿泽闻言蹙起眉头。

“今天早上关先生找到了我们,他可能认为我们是骗子一类的角色。所以希望我们不要插手此时。对于业务能力受到质疑这件事,我和李大师深感遗憾。”机房负责人说。

早上关鸣莫名其妙地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威胁恐吓。恐怕任谁来接这个电话都高兴不起来吧?机房负责人也不是泥塑的,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李霖和他熟。早上看见他挂断电话之后微微抿起的嘴唇,就已经知道了今天注定不太平。

耿泽扭头看向关鸣。

没人接他的话,机房负责人便慢条斯理地把矛头指向关鸣,“所以,关先生,您明知闹鬼。还把这间屋子租给了耿先生。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这些年您家里是否有过类似的事件发生。如果耿先生住进来之前就有类似事件发生,那我们只需要做一些布置就可以减轻‘镜局’对住户的影响。但如果事情是从耿先生住进来之后才开始出现耿先生所说的灵异遭遇,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关鸣深深地看了机房负责人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不情不愿道,“这事儿早就有了。”

耿泽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也不能指责关鸣什么。房屋租赁买卖,这事儿本来就是撞运气。租房或者卖家告知你这栋宅子是凶宅,这是情分,不告诉你是本分。人家也是要生活的,无论是租赁还是买卖,凶宅的价格普遍比正常宅邸低很多。而且还是买方市场,也不怪之前关鸣不说。撞上这种事,他只能自认倒霉。

“这屋子本来就没什么事,住了也不会出人命。”关鸣冷着脸道。“我拦他们是不想你被骗钱。我们家以前就被骗过不少。我是要往出租房子的,这房子本来没鬼。我没撒谎,有什么问题?”

耿泽被他气的发抖。李霖倒了杯茶给他。机房负责人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关先生,我们想知道当年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鸣沉默了一会儿,才寒声道,“我家什么也没发生,是我奶奶。我……唯一的亲人。她打碎了一面镜子。”

***

吴桂芳最近总是睡不着。

她年纪大了,人老了。觉总是睡不踏实。身体机能退化了,做什么都是蔫蔫的。她的身体里没力量了,“能源”在年轻的时候都挥霍完了。像是一个还在勉强运行着的老旧机器,零件都老化了,只是固执地按照程序运行,机器本身每日发出“吱嘎——吱嘎——”的噪声,也许在下一刻就会停止工作。

吴桂芳艰难地扶着床坐了起来。她先是慢吞吞地穿上裤子,然后再认认真真地扣线衫的扣子,像个刚学会打理自己的小朋友。

穿好衣服后,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看着不太熟悉的卧室,盯着卧室最左侧那扇大的有点浮夸的落地窗。阳光透过那窗子投**来,窗外一片明亮。

吴桂芳八十六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充满现代气息的卧室里。有点不适应新家的生活。这屋子太宽敞,也太亮堂。再厚的窗帘都挡不住窗子外头的阳光。那阳光太亮了,不太适合她这习惯了昏暗老房的眼睛。

她还是喜欢以前的房子,那房子是她年轻的时候单位分来的。当年她和丈夫分房的时候没能找上关系,只分到了一间面积不大的楼房屋。那屋子在二楼,采光、通风都不大好。而且他们年轻的时候嫌电费太贵,总是不常点灯的。因故记忆中屋子里永远是狭窄且昏暗的。

虽然那屋子不太好,但她漫长的青年、中年、甚至一部分老年时代都是在那间逼仄度过的。她和丈夫在那间屋子里抚养大了儿子。又抚养大了孙子。

人一旦老了就容易恋旧。所以搬到这宽敞明亮的新居之后,吴桂芳并不适应,并且飞快地就开始想念她那间住了几十年的老屋。

但是现在那那间老屋不属于吴桂芳了,几年前他们家那一带拆迁。赔偿款以另一个小区里两套精装新房的形式赔偿。吴桂芳和孙子八月底的时候搬入了这间屋子,距今不多不少,也有一个多月了。

老人家八十多了,十年前丈夫去世。十几年前年轻的儿子儿媳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只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孙子。老两口费尽心思把孙子拉扯大。几年前的时候孙子高考,成绩优异。考上了京城的大学。吴桂芳既骄傲又幸福。

那可是京城啊。

吴桂芳他们年轻的时候总说要去京城看主席,要去京城看升旗仪式,和城楼上的伟人画像合影。但年轻的时候没钱也没时间去,等到老了,身体不行了。出门也不利索,平时坐汽车时间长了就难受的紧,孙子倒是有心带她去京城看看。但吴桂芳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出远门。这计划就一直搁置了。

她孙子很有孝心,大学毕业之后放弃了京城优质公司的招揽。回到了席阳市随便找了家小公司任职,目的就是能方便照顾奶奶。知道她经历的人都说,她是前八十年的苦难过去了,终于在老的时候苦尽甘来,可以好好享福,颐养天年了。

但吴桂芳并不适应这种福气。

她操劳了一辈子了,年轻的时候是家庭、年老的时候骤然的丧子丧夫与年幼的孙子,这诸多外力抽着吴桂芳这只陀螺不停地转。现在她忽然闲下来了,又一个人住在这么空旷的屋子里,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动手。一时间茫然的厉害。

吴桂芳决定打扫家。

她从床上下来,先拉开了窗户边上那一层薄纱,把窗户打开。让室内通风,然后叠了被子。这才往浴室里走。

放水,洗拖布。这些她都做的很麻利,不像是个八十岁快九十岁的老人家。拿到清扫工具后的吴桂芳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多岁。但就算年轻了二十多岁,她也仍是个老人。

吴桂芳进了孙子的书房。孙子的书房里有一架很大的书柜,书柜里面摆了很多书。吴桂芬念过小学,那些书名她都认得。书架右侧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书,是她丈夫和儿子的遗物。搬家的时候她没舍得扔,孙子就把这些书都塞进了书柜。吴桂芳还看见了那本主-席-语-录,还不到巴掌大小红本,她丈夫年轻的时候极其珍惜那东西,经常捧在手里看。

她拉开孙子的电脑椅,书桌上摆着孙子的办公用品。一支签字笔随随便便地被扔在桌子上。吴桂芳知道这种笔,一支就要五块钱。孙子总是一盒一盒的买回来,吴桂芳很心疼。不过她没法说他什么,因为他好早开始就已经不向她要钱了。他自己挣钱,还经常给吴桂芳买东西。

吴桂芳把那支笔塞进笔筒,然后擦了擦孙子书桌上的灰。他的台式电脑的屏幕黑着,但却被人擦得锃亮,甚至可以看到上面模糊的人影。电脑显示屏旁边一左一右各放着个相框,左边那张是她孙子大学毕业的时候拍的,相片里面是个她孙子和另外一个小伙子。两个人都穿着学士服,笑得很灿烂。

而右边那张,是他们一家的合照。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照片了。

老太太忽然很想自己的儿子,孙子很好。他们祖孙关系很融洽。她也像看着儿子一样,看着孙子长大,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不似母子之间那样血脉相连的亲密。

孙子不太乐意让她进来动书房里的东西,于是她只擦灰擦地,孙子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夹、资料,她一概不动。她的儿子去世很多年了,她的丈夫也离开了。现在她只有孙子了,她要照顾好孙子……

吴桂芳要照顾好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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