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菩萨心肠（4）（1 / 2）

女人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她生的高而且瘦，花白的头发严谨地盘在后脑勺上，一条白色的围裙围住了她的腰腹，但最扎眼的莫过于她小腹处那一大片殷红。

她的神情严厉，又是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从头到脚都和慈祥二字完全沾不上边。

女人并不是在和封锦说话，她严厉地盯着他们身后的两个小孩子。而两个小孩子无所谓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咀嚼着什么。

封锦看清他们手里的东西之后，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两个小孩子，赖皮似的坐在地上，一人碰着一只胃，一人抱着一只人手，正在大口的啃食它。

胃袋里空空如也。血顺着他们的手腕往下滑，封锦看到地上，有三根指骨。她想起之前门口被人丢弃的泡椒凤爪的包装，惊恐地打了个哆嗦。

恐惧紧紧抓住了她的心脏。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男人状态也一样糟糕，哪怕并没有彼此相贴，她也一样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嘻嘻……哈哈……”

有小孩子打闹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传来。

噼里啪啦——

厨房的方向，碗碟碎裂的声音组成了一曲交响乐。

中年女人忽然停止了喋喋不休。

她怨恨的目光掠过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孩子，掠过未关紧门的休息室，最后，它定格在了封锦和男人所在的方向。

封锦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规矩……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又有谁想把警察引过来?”

中年女人怨毒的声音自四周响起。嘶哑难听。

像是雨林里庞大的毒蛇碾过半腐烂的叶子，嘶嘶着随时打算喷出毒液。

她开始缓慢地移动。当走到封锦和男人面前时，封锦忽然拉了男人一把。

两人让开了女人正前方的位置。哪怕呼吸都近在咫尺，女人仍像没感应到他们一样径直往前走。

他们的目光顺着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不知何时变成了建筑的大门。

女人匆匆地离开了。

封锦和男人现在才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不在春天花幼儿园的旧址了。房屋格局不知在合适大变了模样。

“我向往自由——”

空灵悦耳的歌声忽然响起，本来坐在地上专心吃东西的小孩，都抬起了头。像是在陶醉地享受音乐。

越来越多的小孩子涌了出来。他们从角落缝隙里聚集到走廊上，人潮涌动，封锦和男人被迫离开了走廊。

他们被人潮带到了屋外。

简陋的舞台上，一个面色苍白，非得人扶着才能站稳的女人哆哆嗦嗦地拿着大喇叭在唱歌。

台下，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安静地坐着，痴迷地盯着台上的女人。

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狂热。向前往圣地朝圣的狂信徒。

中年女人并不在人群中。

封锦起先看到街边停着的那辆警车，面上一喜。拉着男人就要过去，但却被男人轻轻地拽住了袖子。

她回头看他，他哆嗦着指了指正在破坏警车的女人。

那个有点疯癫的中年女人。

“不可以……不可以……警察不可以来……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可以。”她忽然高亢的尖叫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引起除了封锦与男人之外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在他们身后，演唱会也到达了高.潮。

人们站起来，跟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身躯，他们把自己手里的一切东西向天空抛去，手机手表，衣服帽子，甚至孩子都在天上飞。

他们不在意那些，此时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音乐。只有凌蝶和她的演唱会。

人群躁动，呐喊，跟着音乐合唱。

女人发狂，暴怒，彻底摧毁了一辆警车。

封锦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女人身上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恶意，一种纯粹的恶意。它混合着空气弥漫开来，让人作呕，让人窒息。

但参与演唱会都人们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变化。

恶意开始凝结为实质。

最边上一个中年男人，他跟着音乐又唱又跳，感动得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