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五章 王于兴师(3)(2 / 2)

加入书签

顾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遣词里消失的咬文嚼字,他抬起头环视一周,意识到这个宅子里装的可能都是舟承山带的兵,心中不免生出一点疑惑,但他并未提及,只对舟承山点了一下头,转而问道:“能教我如何防身吗?”

猫妖的力气不弱于腰带十围的壮汉,视力敏锐,不弱于百发百中的神射手,舟承山在短短两个月间经历了从老师到陪练再到手下败将的转换,却越看他越欢喜,这叫他有些后悔那么痛快地烧毁了卖身契,但看着顾章身上养出来的意气风发,也忍不住为他欢喜。

舟承山带着顾章去看了那些不成人形的瘾君子,顾章从他们口中听到了无数个家破人亡的故事,偶尔他能碰上顾宅的管事带着鸦片来贩卖,管事像瘾君子们的救世主一样被称颂赞扬着,拿走他们的钱财感激和性命,但他从来没有认出过站在街边的顾章。

顾章也从来没想过要在他面前露面,他只是默然地望着管事,在心中唾弃自己的识人不明。

如今山河飘摇,天下无太平处,即使天子脚下也不乏为非作歹之人,舟承山教完顾章搏击,又握着他的手教他开枪杀人,没多久顾章就能一个人对付十数个歹徒,舟承山在一旁为他压阵,看他身形腾挪,也如同自己心头被子弹射中。

痒,酸胀,又痛快。

因此他挑了个好日子带着酒与顾章倾诉心意,顾章没有回答,但俯身碰了他的唇角一下。

他不能忘记顾仪是如何将他抛弃,但他仍然敢托付情爱与人。

舟承山喜不自胜地跳了起来,一头撞到了床边的柜子上,晕晕乎乎地对着顾章傻笑,把他揽在怀中,却又手足无措地望着他。

仿佛颠倒了角色一样,这回换了顾章来教身边人如何行****,他光明正大地搬进了舟承山的院子,并且把所有有异议的人揍得抱头鼠窜,随后他揣着枪闯进顾宅,两枪击碎了顾仪的膝盖,叫他做了个残疾之人,算作来自猫的报复。

舟承山顺理成章地断了与顾氏的往来,至少在顾章面前是这样。

同治二年年初,曾国藩来信令说服舟承山带着他的镇国军南下编入湘军,与李鸿章同攻江苏南,舟承山便带着顾章一道前往,他们在军中屡立战功,声名鹊起。

一年后天京被围,半年后城内弹尽粮绝,洪秀全病逝,天京陷落,清兵屠城,百姓俱死,太平军玉石俱焚,放火烧城,曾国藩手下湘军亦劫掠纵火,其景与当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无异。

舟承山捧着抢夺来的珍宝向顾章讨赏,而顾章站在城墙下抖如筛糠。

他无能阻止,不敢阻止,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放任不管,但他在军中认识的所有好友都对此习以为常,反而来指责他挡人财路,顾章只能把自己关在营帐中,日益沉默。

舟承山试图从他口中问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是为了叫顾章开怀,他每次来时都带着金银珠宝,俨然一副家当都交给你,家里你说了算的模样,但顾章说不出话,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圆明园逃命的那个晚上,他感到自己正在另一种罗网中挣扎,到处是血与火,而这次他似乎站在了欢笑的这一方。

这让猫妖变得浑浑噩噩,因而数月后他又与舟承山分道扬镳,独自返回京城。

此时顾仪恨他入骨,顾氏斥重金悬赏他项上人头,顾章沿着正在重建的圆明园转了一圈,重又变回猫跑进养雀笼,笼中鸟雀还未填补,亦无人居住,残垣断瓦暴露在外,血迹被冲洗干净,盖了一层雪花,雪上有一排小巧脚印,大概是哪只山雀。

黄狸猫找了一间生火的屋子蹭了一晚,带着物是人非,举目茫然的心情离开了圆明园,变回人形漫无目的地闲逛。

曾国藩一力推举洋务运动,但与当朝洋务派领袖恭亲王奕?并不交好,但总归是政见相合,手下总有往来,也有通信往来互通有无,顾章站在街头发呆时时撞见了前些年在太平天国传教的宣教士包尔腾,包尔腾认得他身上军装,上前与他打招呼。

包尔腾正在京师同文馆中做总教习,见顾章无处可去,便请他到同文馆中暂住。

舟承山四处打听顾章去向,听闻他在同文馆,连忙向军中长官讨了荐书,想与他在同文馆中做个同窗,同吃同住,好再续前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