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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鲜克有终(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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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天下大治,所有人都富有余力去习文识字,受道德教化,人权排在一切世俗权力的前列,凡是违背它的要受到惩治与唾骂,那么,没有一场战争不和杀戮无辜相伴。

顾章没有办法反驳他,尽管他仍然无法接受舟承山的杀戮,也不敢妄言原谅,但他找到了另一个为之奋斗的目标。

四年后,退役驻华公使浦安臣率“中国使团”出访国外,出访美英俄法普等国,顾章便也跟了上去,舟承山未通过考核,只得送他到上海,然后投奔旧日上司,在草立刚半年的江南制造总局寻了个差事,一边跟着洋人同僚研习兵器战法,一边等顾章回来。

洋务运动方兴未艾,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文武百官即使偶有不合之处,但大局上却能协力同心,先后建了制造局、轮船局、矿务局与运煤铁路,即使后来与法国数战数败,军中同心戮力,竟也营造出蓬勃之势,一时认为中国将摆脱孱弱无力、任人宰割的命运之说层出不穷,并在光绪十二年之后逐渐达到了顶峰。

光绪十二年,北洋水师丁汝昌率定远等四艘战舰访日,舟承山也跟随一同前往,其间和同袍一起上岸购物时与日本警察发生了冲突,日本警察将他们堵在街头挥刀砍杀,舟承山拼死反抗之下打伤数名日本警察,但他自己不幸胸口中了一刀,重伤垂死。

顾章自从访外使团回来,就过上了四处出使谈判的日子,此次要去吉林东的摩阔崴与俄谈判,正巧赶上北洋水师远赴日本,顺路捎了他们一程,又因为精通日语,被丁汝昌强行留下做翻译,事发之时正和丁汝昌一道和留日学生会面,没有和舟承山一道上岸购物。

等到丁汝昌收到消息将北洋水师同袍从日本警察刀下救出的时候,已经有数人伤重不治遇难,舟承山倒还有一口气,随队的军医给他打了一针吗啡保命,四处寻觅日本愿意给中国人做手术的医生,舟承山就带着这一口气紧紧握着顾章的手腕,嘴唇动了两下,最后挨不住疼痛晕了过去,只来得及说:“别等……”

顾章不想明白他说的是“别等”什么,他突然忘了怎么眨眼睛,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舟承山胸口上的伤看,良久后才想起自己是只猫妖,能舍了修为救他一命。

来不及再等待不知道会不会有的医生执刀手术,所幸舟承山还没到马上就咽气的地步,猫妖耗费半数修为就保住了他的性命,自己疲惫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但哪怕后来因此修为尽失,不得不重新做了一只黄狸猫,费劲千辛万苦方修炼回人形,也从未后悔过今日。

猫妖失去了一半修为,但身体也比胸口中了一刀的舟承山健壮,不过睡了两个多时辰就被四处找他的丁汝昌叫醒,问他:“能否与英、法两国使馆交流?”

光绪十三年,在清廷数次威胁与日本断交的前提下,两国在英、法大使的斡旋下在达成协议,日方向清廷赔偿死伤人员恤款五十余万,远胜清廷赔付日本的数额。

因此清廷中大国之说甚嚣尘上,志满得意之下又出现了固步自封的态势,而日本仇清情绪暴涨,大肆**军备,誓要战胜定远。

此番情绪直至光绪二十年七月,日本侵华,中日甲午海战,北洋水师大败,龟缩于海港之中,将黄海掌控权拱手让人之后方才消弭。

舟承山指挥左队一号雷艇,雷艇虽然在海战之中幸存,但他在规避中不慎落水,旋即被日军操控艇上机枪射杀,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终其一生,未在抵御外敌上有一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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