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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娇惯

佟耀回家去把自己要去驻外的事情一说，一家老小都炸了，尤其佟母眼见着自家二舅当年从巴勒斯坦苦过来的，老人家回来之后瘦得不成人形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遂指手画脚地骂公司不人道上司没良心，任凭佟耀如何解释自己是自愿的也不抵用。www.biqugexx.net

在电话里和秦宁远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佟耀憋笑憋得肚子疼。

被迫背了黑锅的秦宁远听得万般无奈，要是真可以，他巴不得把佟耀养在身边，满心满眼只看着自己，全心全意只仰仗自己，然而那是不可能的，秦宁远已经足够成熟，他明白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全盘规划另一个人的人生，佟耀虽然爱他爱得发狂，面对着他总是无条件说好，然而终究是个有事业心的男人，男人就得靠自己立稳了，站扎实了，说话才硬气，他没有理由阻拦佟耀的扶摇直上，自己最应该做的，便是做那一股送他上九万里青天的长风。

佟耀在西安的家里呆着了四天，又去阎良的外婆家住了两天，回去的时候背了一包的小甜瓜。秦宁远拖着行李一进家门，就见佟耀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桌上的白乎乎的圆得很是讨喜的甜瓜，登时立在玄关处哑然失笑道：“做什么呢？”

佟耀扑过来帮他脱衣服：“等你一起吃啊。”

秦宁远逗他：“想吃就吃，下次不要等我，把自己馋着多不好。”

“不要，”佟耀大睁着眼睛道，“能和你一起的时候，我不管做什么都要成双成对。”一面说一面帮他脱马甲。

秦宁远心头像被塞满了棉花糖，吻了吻他的额头，反手一把搂住了佟耀的腰往怀里一按，低声道：“那正好，我刚想要洗澡。”

佟耀咬着嘴角纠结说：“可是甜瓜我背了一路呢……”

秦宁远目光微微变深，在他耳边哑声道：“真的不要吗？”

“……去他的甜瓜。”

秦老大缠吻着佟耀的舌尖，心满意足地笑了。

其实也不怪佟耀没定力，毕竟这种大boss级别的勾引一般人都承担不起，于是甜瓜当做了某项运动过后的糖分补充来源。

次日睡到中午，佟耀就可以自由下地了。大约起初两个都是直男，技术方面着实存在一些问题，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两个人事前做好**事后做好清洁，越发水**融。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毕竟箭在弦上忍住不发，也只能靠爱了。就是偶尔闹得狠了，事后仍然没法儿落坐，昨天夜里秦宁远一不小心，就来了两场持久战，中午放不下心驱车回来一看，果不其然就见佟耀站着吃饭，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他一时间疼惜得不行，于是把人抱在了自己大腿上。

佟耀捧着饭碗挣扎了一下，羞耻道：“这样坐着太……”

秦宁远充耳不闻，蹙眉道：“是我昨天没控制好。”

佟耀被他眉头那一蹙蹙得心都抻了一下，于是笑说：“您别这样娇惯我啊，不然着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秦宁远环着他的腰，动了动眉毛道：“娇惯着日子就过不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这样零碎说着话，一餐饭吃完了。

佟耀又去歇了会儿，感觉下午行动自如些了才出发前去易宅。易妈妈早就知道了他要驻外的事情，然而看到他来告别还是十分不舍，给他上了一顿大鱼大肉，不知不觉就是天黑。易越送他出回去的时候，哼笑道：“西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还真舍得？”

佟耀坐在副驾驶笑了笑，说：“我自己想去的。”

易越估计没听进去，一个劲儿嘱咐他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圣母心泛滥，不要胡乱吃一些不该吃的东西，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儿。

“嗯，我会的。”佟耀一一应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北泉港的小区，佟耀远远就望见秦宁远正在楼下一面抽烟，一面等他的身影，于是让易越停车，自己快步走了过去。秦宁远见他走近，按熄了烟，瞟了一眼停在那边的易越的车，手放在他的腰上掐了掐，慢慢地说：“看来是我昨天不够努力啊……”言下之意就是佟耀还有余力去易家半日游。

佟耀笑得没皮没脸地凑过去，道：“不知道您，反正我舒服得半条命都交代在床上了。”

秦宁远没好气的捏捏他的鼻子，当着情敌的面把佟耀的手放在自己衣兜里，牵着人亲昵地上了楼。

千缠绵万缱绻，还是到了分别的日子。

临走之前，六一儿童节前天佟耀和由项目、公关、人事各部抽调而来的骨干组成的队伍在酒店公款吃喝、把酒言欢，接下来的一年，他们将一起在异国他乡完成援建市区这项艰难而又光荣的任务，作为主心骨的他虽然年纪小，然而却有着很高的威望，振臂一呼，激起无数呼应。

因为是朗航的项目，所以李清欢颇大手笔的派了私人飞机来送大家去迈安图，光天化日之下，秦宁远不好亲密，只能一路目送佟耀送到登机口，想着自己的宝贝就要去受苦了，他看得舍不得眨眼。佟耀若有所感，在舷梯上回首一笑，灿烂又调皮。他张口轻轻说：“红太狼，我一定会把喜羊羊给你抓回来的！”

秦宁远看得一清二楚，哑然失笑。

又想**了这小混蛋。

57.苦中作乐

尼安比瓦热死个人。

西非是热带草原气候，只有旱雨两季，不分春夏秋冬，一年到头都是短裤短袖，佟耀刚开始还端着，想着得为总部做表率的，没两天彻底随了大流，这种天气T恤都穿不住，恨不能光膀子，还怎么穿正装？

可建方面负责的是市政厅还有市区两条公路的建设，比起其他承建方那些下放到高原的荒郊修国家公路的朋友待遇，自然是好了不知道多少。然而刚刚安顿下来，佟耀就遇到了一个令人无语的问题，由尼安比瓦官方建设的电厂的电力输送很是销魂，断电是常事，有时候空调甚至运转不起来，然而这在这个偏僻的国家却是常事，找政府相关人员也无济于事，毕竟设施摆在那里，不可能为了外国人而翻修，佟耀上天下地找了终于联系到了租赁电力设备的途径，然而这个国家公路设施差到令人发指，设备少说也得一个礼拜才能到位。

杯具的是，迈安图市政府划分的平房，白天都被晒透了，夜里可持续长期放热。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江濂带头采用起了精神疗法，闲来无事多看看那些在高原上修公路的朋友的吐槽以求得心理平衡，毕竟高原上住的是临时搭建的板房，夜里不保暖，白天四十度，大风一起板飞扬，世界都在震动。www.biqugexx.net

佟耀这天热得疯了，剑走偏锋，干脆在宿舍屋前的两棵树上做了个吊床，睡了一夜一脸都是包，第二天他一咬牙一跺脚，弄了个公主风蕾丝边蚊帐折好铁丝骨架罩着。虽然看着一大小伙子用这个怪好笑的，然而是真的管用。一开始大伙儿都笑他，然而次日大家都效仿起了他的这个举动。佟耀凌晨六点起来，下了吊床，坐在微微发热的窗边，看着宿舍外头的一排公主风吊床，冲着自家老大叹息说：“我怎么没想到搞个专利收费？”

佟耀是个不爱叫苦的性子，秦宁远在夜色中一边披文件，一边听他在那边瞎贫，险些没笑出来：“我们佟副主管倒是豁达。”

“也就只能苦中作乐呗。”佟耀颇为唏嘘，事实也只有这样了，毕竟成天往负面想，最后折磨的还是自己。

“保持这个心态就好。”

“心态保持得这么好，又没有什么奖励啊？”

“奖励？”秦宁远失笑，“你想要什么？”

佟耀翻着眼珠子，小声道：“您先答应我再说。”

秦宁远一扬眉，低声道：“跟我玩儿霸王条例？”

“您就答应我嘛……”佟耀开始撒娇，道，“我又不能拿您怎么样，别怕啊。”

“我怕？”秦宁远笑出声，道，“好，我答应你，说吧，究竟要什么奖励？”

佟耀握着手机，垂下眼压低音量，暧昧吐字：“裸聊。”

“……”

佟耀调戏老大成功，拍着窗栏哈哈大笑出声：“您不是说不怕的吗？”

秦宁远额角满是黑线，训道：“才走几天，而且你那边大清早的，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答应啊？”佟耀靠在窗栏懒懒道，“那我去找别人了，前天在华人赌场接风，那个和我搭讪的非裔混血姑娘真是好看……”

秦宁远语带威胁道：“你敢？”

佟耀仗着天高皇帝远，嘚瑟道：“我血气方刚的，你看我敢不敢？”

秦宁远咬牙说得无可奈何：“不要脸的坏孩子。”

然而那天到最后，端正自持的秦老大还是被坏孩子拐带了，成功刷新了自己的下限。最可恨佟耀那边赶着出工，坏事儿干到一半天一亮人就匆匆走了，撩拨得那边深夜寂寞的秦老大满心欲火，只恨不能把那小混蛋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除了勾搭秦宁远之外，佟耀忙里偷闲，还去半山的女王宫附近的住宅里拜访了一番这里现任老大——李狼行。进门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岂料李狼行还在睡觉，下属进去通报，这位大佬这才慢慢起床。在交谈之中，佟耀这才知道，李狼行才从油田回来，虽然神色疲倦，不过他向来对自家姐姐唯命是从，于是盛情款待了佟耀一番，得知他们的电力问题之后，还匀了一套大型发电设备给可建。

第二天正好是六月的第一个星期，有基督徒的活动，当地市长和许多政府人员都要出席，李狼行于是让佟耀留宿了一晚，打算第二天带他一起去出席活动，给他撑撑场面。

佟耀没什么宗教信仰，起初还怕自己有所冒犯，李狼行让他不必多虑，佟耀到了一看，发觉就是一次非洲人民沿着公路蹬三轮的游行活动，于是也放下了心来。李狼行将他引荐给了迈安图市长，佟耀虽然发音没那么流畅，然而基本沟通还是没什么大问题，于是他在公路上一边陪走，一边和市长大人交谈甚欢的照片顺顺利利上了一次报纸，面子工程算是做得比较足。

58.阳光怎么可能这么甜

不过也不是事事顺利，尼安比瓦当了一百多年的法属殖民地，独立不过区区二十年，各种稀奇古怪的主义都有。虽然当初秦宁远定下策划书的时候，就力排众议避免了动荡的南方，选择了中西部的大城市迈安图作为开发重点，然而对中国不友好的非洲人也有好些。

不少当地的小孩受大人教唆，会来工地上偷钢筋水泥，嘴里还说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警察局又送不进去，委实令人烦不胜烦。而且尼安比瓦一年分旱雨两季，旱能旱死，涝能涝死，他们施工只能在六月到十一月的旱季，雨季没法儿浇筑沥青，所以抢工期什么的是必须的。

佟耀顶着烈日苦哈哈地安排下属，心说自自个儿这是造了什么孽，每次的工程都这么折腾人？尤其转眼看看一部分黑人员工，他就觉得心情更复杂了——为了获得更有利的市场竞争能力，工业当地化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于是不少需要人工的项目佟耀都找了黑人，给当地提供一些就业机会。然而部分的非洲朋友习惯了无偿援助，干活纯粹就是磨洋工，最夸张的甚至一条五米长半米深的管道挖了整整三天。江濂和佟耀闲来无事聊天，越聊两人就越发庆幸自己生活在信奉“勤劳致富”的国度。

就这样熬着干着，转眼项目进行到了一大半，到了中秋。

虽然远在他乡，主抓行政的佟副主管也体谅大家的思乡情绪，于是忙完了一天的工程之后，晚上直接拉着几车的人去郊外的度假区休闲。经济水平再差的地方，也有这么一群占据社会大部分资源的有钱人，而尼安比瓦此地受西方国家殖民历史悠久，做得好的西餐厅比比皆是，项目组众人坐在一轮黄黄的圆月下，浅蓝色泳池边的棕榈树叶随风摆动，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佟耀向来都是好上司，专门托程老大寄了十箱月饼来，吃完之后让黎华带人去发，发的时候他又顺便讲了津贴数额，气氛一时热烈得不像话。

“佟主管就是佟主管，太大气了！”

“您放心，我们回去一定好好干！”

“佟老大我永远爱你！”

本来捏着月饼笑着吃的佟耀怔住了，江濂攀谈完一回身见他这样，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调侃道：“怎么了？佟老大？”

佟耀摇头轻轻笑了下，自己竟然也被人叫做老大了？万千情绪糅杂在一起，他丢了月饼，起身举起酒杯，气吞山河道：“来，敬老大！”

大伙儿哄笑着：“敬老大！”

大约是情绪上来了，佟耀喝得一时没收住，最后被黎助理扛回的房间，次日醒来已经日晒三竿。此地风景奇绝，然而观景房的维护问题堪忧，住进去之后连个烧水壶的地方都没有，佟耀纵酒之后空虚无度，点了餐等饭，半睡半醒地躺在套房里不想动弹。没一会儿阳光晒了进来，手机响了。

“喂……”

秦宁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听他这么一副嗓音，诧异道：“不过中秋节吗？怎么这会儿还在睡？”

佟耀打了个哈欠，哼哼唧唧了一会儿，说：“就是不想起嘛。”

秦宁远好笑道：“驻外期间公然对上司说这种话，佟副主管不怕被辞退吗？”

“不怕。”

“为什么？”

佟副主管很不要脸地说：“我和我老大有一腿。”

“小混蛋。”秦宁远低低笑出了声。

佟耀听着他笑，安静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想念尽数都被勾了出来，于是轻轻喊了一声：“老大。”

“嗯，我在。”秦宁远轻声说。

佟耀很难过地说：“我好想你。”

秦宁远猝不及防停住了脚步，像怕吓到谁似的轻轻道：“宝贝儿？”

“老大，”佟耀侧过身，双手握紧了手机，像隔着一整个印度洋，握紧了秦宁远的双手求救道，“我为什么这么想你？”

秦宁远深吸一口气，心房被暖意涨得鼓鼓的：“外面天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