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三十、

其实迟欢很不明白，当初那个跟生人说一句话就脸红的乔小桐，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一副妖孽的样子。

外人眼中乔桐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文化课成绩马马虎虎，就去学了美术。身边男男女女不缺人，却又经常一个人。活得肆意张扬，今朝有酒今朝醉。本该努力拼搏的枯燥烦闷的高中生活，也整日里不务正业地风流洒脱。

可迟欢知道不是的。他最初认识的乔桐，努力认真，勤奋好学。小时候两人聚在一起写作业，经常比赛谁的数学题完成得好，谁的课文背得更快。尤其还有那一堆曲不成调中西结合的乐器，乔桐对上它们的神情向来都是从一而终的认真。

忘了是什么时候，迟欢再也听不到楼上飘下来的细碎的琴声。那天迟欢如往常一般敲开乔桐家的门，蓦然发觉他的家中空荡了许多，所有的乐器都没了。而乔桐还是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呆在大房子里。

乔桐笑笑：“实在没天赋，就卖了。”

他就以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交代了曾经朝夕相对的乐器，那时的迟欢隐约猜到了小乔在说谎。可是乔桐不说，迟欢就不问。

乔桐和他的妈妈有段时间经常吵架，迟欢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楼上的阿姨很漂亮，可能是因为不经常见到的缘故，迟欢很难把这位漂亮的阿姨和乔桐的妈妈联想到一起。

迟欢从来没有见过乔桐的爸爸。

多少年后的某天，两人一起出门吃烧烤，小乔喝了点啤酒，回去的路上一把长椅，两人坐下来看月亮。乔桐说：“其实我不喜欢画画。”

迟欢想说“我知道”，可他没有说出口。

迟欢每次对上乔桐，都觉得有好多事没法问，没法说。不能问，也不能说。

初中毕业，步入高中。乔桐经常不回家，那段时间甚至连续消失了几个月。迟欢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而迟欢自己的学业也加重了几倍，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少。在外人与部分长辈眼里，迟欢和乔桐的人生轨迹愈发泾渭分明，或者直接点说，这俩人压根儿不是一路人。

但迟欢从来不听那一套，别人的明示暗示全都去他娘的。他觉得有些东西，沧海桑田百八十年也不会变，他也知道小乔一定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后来，乔桐进了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当然不是考进去的，面对迟欢的惊讶，乔桐轻描淡写一句：“我妈找的关系。”应付了事情原委，情绪很好地藏在了那双风情的眼中。

当然，这就是以后的故事了。

三十一、

某天体育课，照惯例大部队操场跑两圈，然后解散各玩各的。迟欢边走边琢磨着一会儿要去打个什么球好，走着走着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颗恶作剧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迟欢悄没声儿地跑上前，手伸进寻绎肋下，快狠准地一把挠过去——

偷袭成功！

寻绎怕痒，骤然弯腰，往后一捞，一把抓住罪魁祸首的胳膊。

迟欢死皮赖脸，毫无手贱被逮的自觉，直接整个人挂在寻绎身上，省得自己费力气走路。

这已经是他一周之内第十几次偷袭寻绎的胳肢窝，原因无外乎其它，寻绎笑起来太养眼了，迟欢喜欢看他笑，当然作案动机某人打死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都怪这货平日里喜欢端着，板着一张脸实在暴殄天物，否则自己也想不出这么贱的法子，迟欢如是想。

被偷袭的寻绎则哭笑不得，一向良好的教养摇摇欲坠，偏偏罪魁祸首还在眼皮子底下一脸无辜地盯着他看来看去。

“你看我干什么？”寻绎笑得彻底没脾气了，被迟欢拽着走不动道。

某人心安理得：“我看你……我看你怎么了，你怕看？”

“咳咳。”

身后传来一声咳，迟欢回头一看，惊讶地想小乔这家伙已经到了藐视校规的阶段了？

迟欢原本扒在寻绎身上，看见乔桐不敢放肆，乖乖站好。

“换课。”乔桐简短说明，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