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三十、

迟欢静静地看着寻绎，再开口，问得认真：“你想我？为什么想我？”

寻绎：“我喜欢你。”

迟欢听到这话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等收敛了笑容，他说：“我不信。”

寻绎执着地看着他的眼睛：“迟欢，我是认真的。”

迟欢却执着地不去看他，轻描淡写：“我也是认真的。”

奶茶店的角落，玻璃窗外有零散的行人经过，面前许久不见的故人依旧绝色。迟欢却笑笑看向了窗外，春夏交替的季节，午后昏沉又燥热。

寻绎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我会让你相信的。”

迟欢目光不易察觉的一颤，左手在桌下攥紧衣角又松开，有什么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他快要招架不住。

怎会不动容？偏偏是一声“我喜欢你”，偏偏两年前自己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在满天满地不走心的“我爱你”“么么哒”中，一声喜欢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可是，可是……

“我没有刁难你，寻绎。可是你说的这话——”迟欢笑得清浅，“你告诉我有什么值得相信的理由？你年纪比我小，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什么才是喜欢？”

“迟欢，你听我说——”

迟欢轻声但坚决地打断他：“你听我说，寻绎，你是不是心里有遗憾，想把过去来不及做的事补全？这我理解，意难平的不止你一个。”迟欢笑了，“但你就不必假装深情了，太多余。”

迟欢真真假假地说着这番口是心非的话，他知道寻绎此刻心里一定很失落，因为他压根没这么想过。可是迟欢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说出这番伤人的话，他没法光明正大的面对寻绎，他知道自己和寻绎不是一个高度层面的人，而且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总归是不如你，何不堕落到底？

“迟欢你别这样，那天是我不对——”

“别说！”迟欢提高音量打断了寻绎的话。

“什么也别说，寻绎，你要道歉也好还是诉说难言之隐也好，统统不必，如果你还看在我们过去有那么一点交情的份上，就别说！”

迟欢的语气强硬了起来，寻绎千不该万不该旧事重提，若他不提，那自己还能骗骗自己。

迟欢深吸一口气，语气和缓了下来，安抚似的笑笑，像是为自己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抱歉。

“从前的故事那么多，何必念念不忘最不该被记住的这一个。”

“如果你只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更不必说什么喜欢了。我原谅你了。”

最后一句像一声被说出口的叹息。迟欢的目光一直在不断逃离，所以他也没有看到寻绎眼里破碎的光芒。

话已说尽了，原来经年以后，喜欢与抱歉统统不必。寻绎不是什么善谈的人，从前两人在一起时总是迟欢在叽叽喳喳。今时不同往日，再呆下去相顾无言两人都尴尬，停在此处刚刚好。

于是迟欢垂眸，站起身：“没别的事我走了。”

“迟欢！”寻绎急了，想都没想就急忙跟着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

迟欢的右手被紧紧握住，可只消片刻那力道就渐渐变小，直到滑落松开。迟欢转身一看，寻绎已经紧闭着双眼倒在了座椅上。

迟欢慌了，之前一直躲避着寻绎的目光，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的脸色竟这般苍白。

迟欢赶忙扶住寻绎的身子，手足无措地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并没有多高。这时迟欢注意到寻绎的左手腕，小心翼翼地掀开风衣袖口一看，层层纱布下竟有鲜血浸了出来！

寻绎眼睫颤动，微微睁开了眼睛，说：“别怕。”他轻声安慰迟欢，“低血糖而已，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却又沉沉地靠上了迟欢的肩头。

迟欢呆呆地看着那抹触目惊心的红。手腕，鲜血……迟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种位置的伤口哪是什么见义勇为，分明就是割腕未遂！

迟欢呼吸都急促起来，脑海中名为冷静的那根弦快要被拉断，他读书虽多却一点系统的医疗卫生知识都不懂，越急越慌，迟欢狠掐了一下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办？

医院，校医院？对，去校医院。

可是怎么去？迟欢慌张地环顾一圈奶茶店，只有远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两个女生。

不行，舍友去网吧已经走远了，乔桐更远，自己手机没电了。寻绎，对，寻绎的手机。

迟欢右手揽住寻绎肩膀，左手颤抖着探到他风衣口袋里一通乱摸，被钥匙划破了一层油皮也不管不顾。没有，哪都没有，迟欢急得冒冷汗，这货出门都不带手机的吗？

“你做什么？”

不知何时寻绎已经醒转了过来，说话的声音声音虚弱但清晰，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迟欢一愣，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一只手揽着寻绎的肩，另一手还放在他大腿上。

迟欢把腿上的手拿开，没心情跟寻绎开玩笑，那袖口的鲜血像是滴在了自己的心上。他把怀里的脑袋扳正，颤着声对寻绎说：“你还活着呢？嫌自己命太长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