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五十七】

有史记载，长历十年间六国纷争战乱，相继破灭，瘟疫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有志之士自发组织，隐族出世，各类能人异士纷纷出手以救黎民水火之中。

那是一段颂传在世家各族中的史载，是一段仅从字里行间中就能感受到颠沛流离的岁月，之后的国家不再，氏族邻立，更有无数的武学门派割据这片大陆，时间冲淡了当初的黑暗恐惧，可没人意料到这份安定来得如此不易又消失的易如反掌。

常林，是一座中型城镇，位处临安、铜陵两座大型古城交流的正中心，各种贸易物流往来频繁，放在以往，单是城门口的马车排队进入等候就是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城中的叫卖声隔着城墙挑弄着城外旅人新奇的心跳，客栈酒楼都是人满为患，常常要提前好几天才能预定得到。

可就是这样有三家中等世家坐镇的常林，在“人祸”的毁坏下也守不住城中一派繁荣景象，凋零的速度比不得昙花一现也难免让人感到唏嘘。

半年以来，世家各族同活死人的战争打的火热。

那些凭空出现的活死人依靠一张张嘴“咬”下许多城镇，他们不知受何人指挥，起初的每次出现都是在离世家驻扎地较远的平民集聚地。他们不知疼痛，没有自主意识，不怕刀剑水火，更无惧毒烟，空有人的躯体，内核更像是野兽。一旦出现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面前，胜败就是压倒性的。后来那些活死人游荡的地方慢慢扩大，接近了世家领地，攻击也不再像之前的那般无力，面对习武多年的武者可以做到反击。这让世家各族感到震惊，这是谁都没想到的，这些没有正常意识的怪物，竟然还能学习！一开始武者对突然出现变化的活死人有些招架不住，往往因为一些个不注意而丧失性命。每次相遇的厮杀，往往死伤更大的是正常人族，因为那些活死人只有被砍掉头颅才不会再次行凶，而普通人一旦被他们的指甲划破皮肤就会被活死人指间的毒素麻痹，变得行动迟缓，最终逃不过活死人的口下，被生生撕碎，武者还会好些，可再内功深厚的武者也有力竭的时候，到那时，也是逃不过一死，战争逐渐变得拉锯起来。

常林城中，世家族内。

上官清出现在上官一族的临时驻地，刚一落地就被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万俟明找上。

“各世家之主等你多时了”万俟明一见到上官清，张口便是说道。

“不去”上官清目不斜视，往驻地内走去。

“你不去谁去”万俟明一把拉住他。

“你”上官清回道

“我又不是家主”

“去找阮玥裳”

“夫人不在”万俟明拉着上官清手臂的力道加重。

“找太上长老”上官清又说。

“你去一次能死？！”万俟明反问。

“没时间”

“你刚从外面回来”

“所以没时间”

“你，站住！”

“各世家组建的联盟以来世家家主会面你一次都没有去过，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想？”

“联盟没有要求家主必须参加”

“是，是没要求！能不能占用您老一点时间想想上官一族在外面那些武者，那些普通人眼里的形象会是怎样的？！你要么是不出去闭关练功，要么就是一出去就是半月，族内一点事务都不关心，这是上官一族，你是族长，你能不能上点心！”

“交给你，我放心”上官清静静地等到万俟明说完，说道。

万俟明的怒气稍微消散了那么一点。

“别以为说点好话就没事了，这次的会议，你，必须去”万俟明脸上是一点余地都不可能商量的认真。

上官清沉默，却是一点都没有动身前往的意思。

“兄长既然有事脱不开身，我来代劳便是”上官婉笑着走出。

“你的伤好了？”万俟明看她一眼，开口问道。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加上兄长在外调查谴人送来的紫灵芝，前日便好了”上官婉脸上的笑意扩大。

上官清闻言一顿，看向她。

“那紫灵芝还剩下许多，嫂……”

“何时送来的”上官清问道。

上官婉闻言看向兄长，答道，“十日之前”

十日……上官清目光微闪，他这半月以来一直在外不断打探活死人的情况，昨日从几处暗刺营归整好所有情报，理清头绪才赶回，虽说他早派出人去寻灵药，自己也有所留意，可直到昨日才有消息传来，价值比之紫灵芝差距甚远。可紫灵芝却打着他的名号遣人送到了常林镇，常林镇本不是这次的最佳驻地，若不是之前那尊者偷袭驻地后方，驻军也不会改变驻扎地。

这药，到底是谁送来的……

“兄长？”

“上官清！”

两道声音刚落，上官清的身影几经起落，直奔驻地后方。

“这家伙！”万俟明起身欲追却被上官婉拦下。

“你……”

“我去就好，兄长有兄长的计划，莫要打扰”上官婉拦在万俟明身前。

“他这般随性，都是你和裳儿惯的！”万俟明紧皱着眉头，恨声道。

“太上长老不是说了吗，大局全听兄长的，兄长既已将族中大事全权交由你与嫂嫂，自当听从安排”上官婉紧盯住万俟明，将嫂嫂二字咬的极重。

万俟明身体一僵。

“还请万俟大哥先去前厅，婉儿先回去准备一下，稍后便来”上官婉继续说道。

万俟明深深看她一眼，抿着唇，未发一言，转身前往前厅。

上官一族驻扎地紧后方的一处深幽之地。

原是本地常驻世家的宅院，之前常林镇被攻破过一次，但由于常林镇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由大世家出面领军，又抢夺回来，之后一直都有一些世家留人看城。上官一族便是其一，而在平定常林镇之初，上官清便声名，除了这处宅院其余物资上官一族都可以不要，这出宅院也就隶属于上官一族名下。

“上官清求见太上长老”上官清长身站立门外，朗声开口，静静等待。

“进来吧”没过多久，万俟纪刍的声音就从屋内传来。

上官清这才推门进入。

室内的布置十分简单却又奇怪，两侧摆放着四椅两桌紧贴墙面，整个室内除却桌椅显得空旷无比，另有一长桌，上面摆放有熏炉，有淡淡檀香不断飘出，熏染整个宇室，万俟纪刍正跪在长桌前的蒲团上，背对门处，听到来人脚步声，手上动作却也没停，轻轻敲击着一个木鱼。

哒--哒--哒—-

“这次外出有何收获？”

“暗刺营的人手尽数安排，安插在其他世家中的人也都取得了联系”上官清站立在门外，没有迈进，立身于外，回答道。

哒--哒--哒---

“找到进入九重阙的法子了吗？”

“未曾，不过，快了”

哒--哒--哒---

“玥裳之前受了伤，你这次回来遇见了说两句贴心话，对外做戏要做足做好”

“知道”

哒--哒--哒---

一段沉默，想是万俟纪刍也没想到上官清这次答应的如此爽快。

“功法修到第几层了”万俟纪刍轻咳了一声，继续问道。

“八”

“倒是没白费了我几十年的内力，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强烈的咳喘，混着一丝未乱的木鱼声，上官清冷眼旁看，一点上前为万俟纪刍查看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次回来，那些消息就该放出去了吧”

“已经传开了，回来时万俟找我想来那些家主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们会相信吗？”

“自己查到的消息，早晚是会信的”

“我没有太长的时间了”

“我会加快速度”

“三月时间”

这次的说话没有应答，万俟纪刍也去没纠结这个话题。

“九重尊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上月初，袭击族地的人，就是他”

“看来是不放心上官一族，竟然亲自来查探，呵呵，倒是和你小子很像”

“我会杀了他”

“你祖父说过这句话，你父亲也说过”

“我会做到”

这次不应话的是万俟纪刍。

哒--哒--哒---

“十日之前，有人给族地送来药草”

“我知道”

“不是我”

“我知道”

“是谁？”

“你想知道吗？”

上官清：……

太上长老会回避的人只有一个。

“不会是他”上官清嘴唇轻颤了两下说道。

“你怎么确定”

怎么确定？上官清眼睛微微瞪大。月前的那一次袭击，使各世家进入警戒状态。来人武功甚高，越过重重防线，进入上官族地，要知道，依照世家各族在常林城的位置来看，上官一族是最后方，但是却没有一处的警哨发现，而在潜入者对上官一族族长夫人阮玥裳发动袭击之前，上官一族中的众人也未曾发觉到有人潜入。前一月的袭击对其他世家来说是一次警告，他们知道的是来者一身黑衣意图掠走上官一族的族长夫人已达到对上官一族现任族长上官清不知名的胁迫，不过所幸他的目的没有达成；上官一族的人却是知道，那黑衣人目标不是族长夫人，而是族长，族长夫人是为了替族长挡下黑衣人的一掌才负了伤；可只有当事的上官清，阮玥裳，上官婉三人才清楚，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一直待上官清，上官婉如亲人的莫叔！而当日为上官清挡下那一掌的也不是阮玥裳。

“他没理由这么做”良久，上官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