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里德Omega的信息素味道从后颈腺体源源不断的涌现，他的后颈正好暴露在尤利希斯鼻尖下面，后者几乎被这股甜蜜的气息搅弄的没有办法正常思考，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混乱却又清晰无比的想法。

咬下去，标记他。

尤利希斯躺在寂静的深夜，心潮澎湃，好像平静的湖面被风扬起水浪，一圈大过一圈的涟漪不断铺陈，层层微波荡漾，水面上闪烁着粼粼微光。

他深呼吸，心底猛然抖了一下。抱在胸前的双臂骤然收紧，十根手指头紧紧的抓住自己的上衣。

睡觉睡觉睡觉。

睡着了就什么都没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尤利希斯说过他不会乱来，信守承诺，就真的不会乱来。头一次通过后颈标记里德是因为知道他临近**期，**期的Omega在全是Alpha的军校生里根本没有活路，他想用自己的气味保护他。

当然除去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剖开一颗赤裸的真心，他就是想标记他。想标记他，占有他，甚至很想侵犯他。想用牙齿狠狠的刺破他的腺体，把自己的味道留在他身体里，即使明知道不久后的新陈代谢会把属于他的气味完全代谢出去，他还是那么做了。

尤利希斯一生很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这次他也没有后悔。

现在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咫尺之遥，他只要稍微伸出手，伸出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就能碰到他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黑发。可是尤利希斯忍住了，就算里德对此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对方一定不想让自己再次被不明不白的标记。

况且，他昨天说的话让尤利希斯耿耿于怀。

荒原上没有风也没有一丁点声音，幽深的夜色把他们笼罩在这片寂静无声的黑暗里。黑暗里的里德眼眸黑白分明，他用困顿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尤利希斯安慰了他，可是自己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程元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很多人喜欢说一句话：爱一个人是爱的是内在和灵魂，而不是肤浅苍白的外表。如今科学技术发达，任何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拥有精致的外表，但是抛开这点皮相，内在的灵魂更是难能可贵。

现在尤利希斯自己也搞不清，他喜欢的是程元，是程元这个人，到底是这个人的外表还是灵魂。

他见过程元的很多面，见过他在战场上如同肃杀的战神，运筹帷幄，战无不胜。见过他在光线充足的办公室盯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瓶看，花瓶里白色的花枝已经逐渐枯萎。见过他喝醉了酒闹着要坐到地上，然后仰着脖子看满天的星光。也见过最后一役，他视死如归，目光苍凉。

他一直觉得程元没死，只不过被新政府以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藏匿起来，他为此寻找了很久，也等待了很久，终于在滂沱大雨中一眼望穿了真相。

可是现在程元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去记忆的程元还是程元吗？没有属于程元的记忆，这幅躯体之下还是相同的灵魂吗？

尤利希斯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他其实很笨，以前给程元当秘书的时候老是被他骂。

尤利希斯把少年程元，或者说把少年里德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死死抓在手心不肯放手，但是他也会害怕，害怕程元再也想不起来他这个人。他们就这样形同陌路，甚至是水火不容的敌对阵营。

他怕的要死。

寂静的夜色里，尤利希斯一直盯着里德后颈的视线开始模糊，一滴透明的泪珠缓缓滑落，顺着眼角画了一条歪斜的泪痕，最后无声的低落枕头上。

尤利希斯抽了抽鼻涕，最终闭上了眼睛。

再来一次也好，把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掉，让我陪你再经历一遭人生。

同样的深夜里，里德睁着的眼睛颤抖了一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里明亮如星。

他分明听到，身后那个人低声饮泣的声音。

一夜无话。

第二天屋外的光线通过门缝照**来，纤细的光束里有飞扬的粉尘，拉长的光线一直落到单人床的床边。

在往上，是两个睡在一张床上的人。靠外侧那个人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好紧紧的蜷缩在一起，他呼吸匀长，好像正沉浸在舒适轻盈的梦境里。

靠里侧那个人已经睁开眼睛，正一动不动盯着墙壁发呆，目光沉静，好像正在认真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两个人贴的很近，外侧那人的一条胳膊横着穿过里面人的身子，一直落到他的心口，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那是尤利希斯在睡梦里，搂住了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