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另一个人紧跟着说道：“唉，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误，明明每次实验设想很完美，等到操作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纰漏。”

方才说话那人也是叹气。

“这说明科学的进步还是任重道远，需要我们这一代不懈的努力，人类的发展需要科学从业者的前赴后继。”

“可是咱们前辈明明有成功的先例，那个将军不就是。”这人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另一个人捂住了嘴巴，没说完的话也一同捂进嘴里。

另一个人连忙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后才放开自己同班的嘴，被一跳似的瞪大眼睛，责备对方。“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他还是后怕，眯着眼睛前后看了一圈，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他同伴旁边。“当初那场实验是前辈们牵了保密条例才做的手术，其实当时条件很不成熟，可是没有办法啊，革命军在后面咬的那么紧，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病急乱投医。”

两个人讨论着别人的故事，可是尤利希斯却几乎当场惊叫出声。

将军两个字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程元。

两个人影从门后闪出来，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胸口刺着金色的标志，是一朵盛开的金盏花。

现在最方便快捷的做法是直接上前按住那两个人，问清楚他们刚才讨论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尤利希斯初来乍到，不方便这么单刀直入的劫持人质，万一他们两个身上随身带有紧急信号发射器，他会得不偿失，一瞬间暴露自己的位置。现在芬里尔的机甲髓液还没有得到补充，贸然引起骚乱只会给他们带来不便。

尤利希斯只好忍住，等着两个人走远，准备自己潜入这个操作间看看。

操作间从外面看着是一件简单的屋子，但是越往里走越空间越大，曲曲折折的通道像是要把人带到异次元空间。尤利希斯不得的走的战战兢兢，一听到细小的声音就连忙躲起来，然后观察是否有人经过。

这边的建筑物和安保系统都采用古老的模式，他们昨天晚上住的房间就是这样，竟然用的是很古老的门锁。今天这间操作间不是这样，外门可以随意进入，越往里设备越先进。

墙壁两遍是全息投影，播放着以前地球上的画面，白色的沙滩，蔚蓝的海洋，磅礴的落日，烟紫色的晚霞，这些全是尤利希斯没有见过的景色。

在往里走是一扇门，门旁边是虹膜扫描器和指纹扫描器，要通过这双重验证才能进入内部。

尤利希斯只能站在门外窥视，想弄清楚里面到底在做什么秘密的实验。

直觉上，他认为这和程元有关。

从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内部，正当门是一朵盛开的金盏花，橘黄色的花瓣颜色像是太阳，又像是永垂不朽的光芒。

尤利希斯觉得这朵花很熟悉，他好像在哪见过这朵花。

贸然闯入一定会引发报警系统，但是没有虹膜和指纹现在也进不去，尤利希斯前后为难。

忽然里面警铃大作，穿着同样白色实验服的工作人员忽然都开始往一个方向跑，慌乱间有人撞到了桌子，一张文件纸张轻飘飘的落下，尤利希斯的眼睛忽然瞪大。

刚穿过陨石带的时候芬里尔说他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尤利希斯说自己也没来过。的确，这很奇怪。地图上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星球的记载，好像它根本没有存在过。

尤利希斯以为这只是一个逃离了政府监管的废弃星球，被有心组织收拢，用作某些不能放在台面上的用途。

现在看到这张落地的文件忽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没有被收录在新政府系统里的地方。而是被新政府刻意抹去的地方，这是一片被掩盖在黑暗里的虚无之地。

纸张上那个红色的印章尤利希斯太熟悉了，以前很多次他接到的任务书上，上面盖着的红色印章就是这个，一瞬间很多不好的记忆涌出来。

摔门离开那天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身后那些人的威胁也依然回荡在耳边。

那些衣装得体的高官一个个目中无人，傲慢无理，说话的时候鼻孔朝天。

他们说尤利希斯，你没有别的选择，新政府是信任你才会给你这个任务，希望你不要让政府失望。

他们说你的国家会以你为荣。

尤利希斯没有听下去，而是摔门离开了。

难道他们真的继续了那个实验？

尤利希斯脸上的肌肉越来越僵硬，他站在门前好像站在可以淹没一切都风霜之中，他的手被冻的僵直无法打弯，简直像是坠入冰窟。

不可能的。

尤利希斯脑袋里开始翻江倒海，他很想吐，头晕目眩到恶心。

他转身开始疯狂的往回跑，根本不再顾及会不会打草惊蛇。他现在只希望赶紧飞奔回到那间屋子，打开门看到屋里头那个人仍然躺在床上，听到声音懒懒的回头看他一眼，说一句你回来了？

他疯狂奔跑，凌厉的风灌满胸腔，缺氧的感觉让他头昏脑涨。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很多年前的记忆忽然又回来，尤利希斯记得他离开那天，程元其实是可以把他强行拦下的，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问他，你想好了吗？平静的仿佛这只是午饭后一点简单的交谈，上下级之间用来增进关系的一种无伤大雅的做法。

尤利希斯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想好了吗？

这是你想走的路吗？

当年没有说出口的回答现在就卡在舌尖，尤利希斯胸腔里的风快要把他撕裂，他眼眶里有人类滚滚。

他想说不是，这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从来只是跟在你身后，做一个亦步亦趋，默默无闻的勤务兵就好。

可是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啊。

尤利希斯骁勇桀骜，只有遇上程元才会露怯，他把所有的不安和憨涩都留给了程元。

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和不敢靠近的忐忑。

可是现在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只要他打开门，他安安稳稳的坐在床上。

尤利希斯一口气跑到房间，没有任何停留，一脚踹开了木门，哐当一声木门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房间里的一切尽收尤利希斯眼底。

里面没有里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