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进入这个研究所的第一天，所长告诉他们，他们是新政府的英雄，他们背负这人类将来发展的命运。这项研究是新政府的高度机密，所以每个研究院必须签署保密条令，不得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工作内容和工作地点。

所长经常用古老的中国文字激励他们，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来到这里的人只要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就好，其余的一切不相干信息全部忘掉。

连名字也要忘掉。

于是T成了T，开始了一段全新的试炼。

研究所的研究内容很私密，不同研究室的人彼此不能交流，每个研究室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研究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实验体送过来，一般是精神出现问题的Alpha士兵。这些士兵兢兢业业保家卫国，他们的身体最后也会为新政府的事业做出最无私的奉献。

至少T是被这么告知的。

因为不同研究室之间不能私下交流，所以研究所的具体研究内容只有所长一个人知道。

其实不用说明白也该知道，既然招收的研究员都和脑部研究有关，送来的实验体又都是精神出现问题的士兵，研究内容应该很好猜测。

T想，他们的研究应该是要弄清楚这些士兵出现精神问题的原因，从脑部找到根源，从此避免这类悲剧的发生。

新政府战场上从来不允许Omega上场，更何况眼前这个Omega只是一个少年，看样子，这个少年连正式的**期都没有来临。

一个小孩子的脑部研究会给新政府带来什么光明的未来？

为什么要研究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的脑部神经？

戴眼镜的所长沉吟，他看着实验床上的里德，捏着自己的下巴 好一会儿没说话。

一屋子的研究员见所长沉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个个屏息凝神 用眼神互相交头接耳。

没有人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之前的研究总是失败，实验体的脑部被切开之后很少能够健康的存活，经常出现的失败结果就是智力退缩，实验体的脑部受到损伤，智力蜕化到孩童时期，且目前没有找到办法康复。”

实验室很安静，只有所长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研究们个个面面相觑，对于所长口中的失败实验他们都心知肚明，实验室外面那些穿着工作服，眼神呆滞的人都是他们失败的作品。

没有人说话，或者说，没有人敢说话。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的手下遭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创伤，于情于理，他们该有道义上的压力。

“新政府时代的Omega数量极其稀少，联盟法律中明文规定，不能故意伤害Omega群体，他们需要得到特殊保护。”

“但是我们的实验是为了新政府更光辉的未来和更灿烂的明天，要取得成就必然要承受损失，古往今来，这点始终不变。没有轻而易举的成功，更没有随随便便的进步。”

“没有不表现为痛苦的成长。”所长的眼镜片在实验室灯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所长是个十足的科学狂人。

如今科学技术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老花眼和近视眼早已经不是问题，只要接受简单的手术就可以治愈，唯一的要求是手术完三天不要过度用眼。

所长就因为手术后简单的术后要求而拒绝手术。他说自己的时间表排的满满的，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再说，这边的硬件条件不行，做手术还要飞到临近的星球，他嫌浪费时间。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时间就是生命。

不能浪费时间，因为不能浪费生命。

“这个Omega是我们这次新的实验体，我需要亲自操刀，但是当我的手术刀切开他的头颅，我就触碰了新政府保护Omega的特殊法律。”

所长微微停顿，他坚毅的目光落到里德身上，像是一道利剑。

“但是我不会后悔，今天带你们来是希望你们可以共同见证，第一刀由我下手，事后追究起来，责任全在我，你们只要做好后续工作就好，不要害怕承担责任，我会保护大家。”

所长说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术刀，比起镜片上反射的冷光，手术刀上反射的简直是冰冷的寒光，刺痛人眼。

“科学需要人类的前赴后继，就像医学的发展是堆砌在无数人类的尸体之上，脑部科学的发展也需要人类的头颅作为垫脚石。这是人类无法避免的生命之重。”

“但是我相信，这种生命之重不是不可承受的。这是可以承受的生命之重，由我来承受。”

所长的眼神越发刚毅，他的手术刀刀尖对着病床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Omega少年。他微微闭眼，半仰着头，用虔诚的表情面对手术室的灯光。

半晌，他睁开了眼睛，闯进视线的是一簇白光。

“我不后悔。”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