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快走！”克莱恩咬着牙关，大喊一声

玲惶恐的站起来逃跑。

玲落着泪逃跑，好看的眼睛里湿哒哒，杀戮的少女此时又成了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子，奔跑在陌生的街道，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她的身影和九岁的她逐渐重合，两个人同样的脏乱，同样的绝望。

克莱恩死死抱住尤利希斯的腰间，双手紧箍在一起，他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它的同伴争取珍贵的逃跑时间。

“克莱恩！”玲背对着克莱恩，用力喊出他的名字。她的声音撕心裂肺，混着眼泪和痛苦。

“玲！”

两个人用这种最后一次呼喊对方名字的方式做了告别，这不仅仅是对两个人搭档生涯的告别，也是对漫长人生的彻底告别。

画面好像忽然静止了，克莱恩感受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也没有对将死之时的害怕，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第一天遇见玲。

少女黑色柔顺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柔软，像是黑猫细腻的皮毛。她坐在阳光里，风吹起白色的纱织窗帘，时而会把她的半个身子掩映住，好像她会随时随着阳光和微风一起消失。少女的皮肤是透明的，是蜜糖一样的颜色。

“你叫什么名字？”初来乍到的克莱恩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攥紧了拳头大着胆子问她。

少女放下手里的游戏机，隔着沙发和他对望，她黝黑的眼睛像是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看久了会想要坠落进去。

阳台上有叮当清脆的铃声，少女张嘴。

“我叫玲。”她说。

真好听，你的名字，是铃铛的意思吗？

克莱恩嘴角慢慢浮现满足的微笑，仿佛堕进了尘世中最美好的梦境，让他忘记了现实中的一切。

再见了。

玲。

里德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尤利希斯的休息室，自从他来了之后就霸为己有，尤利希斯讨要无果，只好去睡沙发床。

他动了动手指，稍微回笼的意识让他感受到身体上的疲惫和疼痛，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他想要起床，刚一动脖子，肌肉牵动带来的疼痛让他发出嘶的一声，身边好像有人动了动，一只温暖的手很快覆上自己的手，轻轻握住。

里德艰难的转动脑袋，侧着脸，看到睡在床边的尤利希斯。他睡着了，枕着自己的臂弯，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睡着的尤利希斯安静的像是没有呼吸，金色的刘海盖住半张脸，卷曲的睫毛不时轻微颤动。里德见此不敢有大动作 害怕一不小心吵醒他。

既然他现在睡在自己旁边，应该是外面那些敌人已经全都顺利解决了吧。里德看着满身疲惫的尤利希斯，手指头轻轻弯曲，握住了他的手。

里德重新闭上眼睛。

那就陪他再睡一会儿吧。

里德再睁开眼睛都时候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是米粥的清香和扇贝类的鲜香。他刚一睁开眼睛，尤利希斯的脸立马凑上来，又是摸额头又是检查眼睛，害怕他恢复的不是很好。

里德被他摆弄的有点烦躁，干脆伸手拍开他的手。

“别乱动。”

“好好。”尤利希斯摊开双手，掌心朝外，放在胸前，做出一个息事宁人的安慰动作。“我不乱动，不乱动。”他小心翼翼的观察里德，眼睛从上扫到下。

“你要起来吃点东西吗？”尤利希斯问他。

里德眼珠子滚了两圈，感受了一下自己胃里的情况。的确空荡荡，有点饿了。他点点头，眼睛看着尤利希斯。

“我扶你起来。”尤利希斯大概把里德看成是玻璃水晶做的公主，身上打了易碎标签，不能乱摸乱动。他扶着里德起身，动作轻柔 慢到不能再慢，一边扶着他的后背帮他起身一边不停问 可以吗，身子吃的消吗，手臂还疼吗，这个高度可以吗？

里德被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有点心烦。

大家都是混军营铁骨铮铮的汉子，哪有这么娇弱。

所以当尤利希斯拿着小勺要喂拌了碎海鲜的白粥给他的时候，遭到了狠心的拒绝。尤利希斯非常受打击，以至于眼泪汪汪。

“为什么呀，是我做饭不好吃吗？”

里德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肯吃？”尤利希斯情真意切。

“我伤了一条手臂，另一手还是可以用勺子吃饭，所以喝粥这种简单的事情我可以独立完成。”里德扶着额头。

尤利希斯却有一种今天我不喂到你嘴里绝对誓不罢休的韧劲儿，他捏着勺子，眼巴巴的望着里德。

“我怕你不方便。”

“方便 特别方便，到是你在这儿让我不太方便。”

“可是。”

“可是什么，喝碗粥而已，有这么麻烦吗？”

尤利希斯把勺子放到碗里，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鼻尖，嘴巴微微撅起来，看着里德。“一口，就一口，你让我喂你一口，然后我保证出去，让你自己吃饭。”

里德太阳穴突突的跳。

“就让我喂一口嘛。”尤利希斯越来越有撒娇倾向。

里德无奈屈服。

“好吧，那就一口。”

“嗯嗯。”尤利希斯眼睛闪亮。

他捏着勺子从碗里盛了一勺白粥，先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吹凉，然后捏着勺子小心翼翼递到里德面前，目光如炬，恳切的过分。里德受不了这种热烈的目光注视，只好无奈的张开嘴巴，含住勺子，把一勺子白粥喝到嘴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往后拉开一点距离，嚼着粥，含糊不清的问。

“满意了吧？”

尤利希斯点头，他弯着腰帮里德把餐桌调整好，又把粥放倒床上餐桌上，一边放了一块手绢，把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看着里德。

“那我出去了，你好好吃饭。”

“嗯。”里德朝他随意挥了挥手，自己拿起来勺子，把一口粥又送到嘴里，见尤利希斯还是没有动静，抬头朝着他嗯？了一声。

“我做的粥好喝吗？”他问。

里德没有回答，而是又盛了一勺粥，问他，“要尝尝吗？”

“好啊。”尤利希斯弯腰，但是他没有接里德手里的勺子，而是越过粥碗，径直凑到里德嘴边，轻轻含住他的双唇，又伸出来舌尖里外游走一遍，最后在他唇缝间轻舔了一下。

尤利希斯回味似的砸吧嘴。

“嗯，还不错。”

趁着里德还没反应过来骂他，立马逃之夭夭。

关门后，休息室只剩里德一个人，他的手背蓦地收紧，心脏开始后知后觉的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