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尤利希斯帮他把额前的刘海往一边捋了一下，目光柔和。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心疼的摸着里德的头发。

里德没有反抗，相反，他对尤利希斯这种温柔都触摸其实有点喜欢，现在的他怀疑所有事情的真假，好像他能确认的只有一点，只有尤利希斯对他的感情这一点。

他急需有人给他一个肯定，肯定他真实的活着，而不是一段幻影。

里德黑色的眼睫下垂，落下一片阴影。“你说我到底是谁？”他开口问。

尤利希斯怔了一下，正在摸里德头发的手也停住了，不知道该收回还是该继续轻柔他的碎发，犹豫不决。

“为什么会这么问？”尤利希斯有点嗫嚅。“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太喜欢我叫你程元的话，我可以，可以不这么叫你，我只是习惯了。”

里德没想到尤利希斯会这么说，觉得好笑。扬起来了嘴角，不过笑容还是苦涩，像一杯没有加糖的浓缩咖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到底是谁。”里德放在一旁的手指轻轻抠着座椅垫子，另一只手已经包扎好，上面缠了白色的绷带。“你说我是程元，可是程元将军明明是个骁勇善战的Alpha，而我只是一个没有毕业的Omega，我是说，我们根本不一样。”

尤利希斯也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想，要来了，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一点，终于要来了。

以前他就想过，哪怕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个Omega少年不是程元，他都会当场崩溃。他受不了再一次的离别，也承受不了这种痛苦。

他一直逼迫自己忽略这一点，为什么身为Alpha的程元会成了一个Omega军校生？尤利希斯自己跟自己解释，没准他做了性转手术呢。

为什么已经失踪几十年的程元会突然成为一个还没毕业的少年？

他肯定做了基因手术。

为什么程元会失去所有记忆？

因为，因为。

每每想到这一点尤利希斯就好像进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胡同，他毫无头绪。

说起来他好像是自欺欺人 可是他又那么笃定，这个少年就是程元。

对啊，他就是程元。不然他这么会有百分之三百四的机甲同步率？不然他这么会说出秋以为期？不然他怎么知道只属于他和程元的回忆？

现在里德自己问起，尤利希斯知道，他肯定和自己一样，也遇上了一堵墙，越不过去，陷在了死胡同里。

尤利希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电光火石间想起那个夜晚，带了面具的女人说程元是金盏花的开端与未来。

“文件！”尤利希斯大呼小叫。“从凯罗琳那里偷来的文件！”

里德毫无生机的眼睛逐渐亮起来。

文件其实是一个科学家的日记，隐瞒了姓名，只称他为x。

x在日记里说，要想建造一个完美的世界，社会分工必须等级森严，人们各司其职，安居乐业。只有稳定才能促进发展，所以要产出一切不稳定因素。

x说，有些人头脑里天生存在叛乱因子，他们质疑一切，他们不断打破规矩，他们不安分守己，他们是需要被改造的人。

尤利希斯和里德看到这里，对视了一眼。

日记写的很零散，到某一页忽然提到白矮星战役。上面写着，程元机甲同步率突破百分之一百，这点实在让人忌惮，万一有一天他弃明投暗，结果将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他提一个恐怖的计划。

改造程元。

整本日记到这里也戛然而止，后来又有一些关于改造的理论和可施行的操作方法，逐一列举，甚至细致的标注了每种方法和成功率。

从日记和实验记录可以看出来，联盟政府害怕重新塑造出一个程元来会不受他们控制，于是科学家们提出一个大胆而狂妄的想法。把程元的大脑完全剥离出来，利用克隆技术给他换上一副Omega身体。Omega身体完成的那一刻起，科学家就给他注射了潜伏性的抑制剂，后来又以治疗记忆混乱为由，给他定期开固体抑制剂，就是为了让里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军校逐渐成长，然后静静的等待他的第一轮**期的到来，到时候只要找一个忠于联盟政府的Alpha标记他，和他结合成对，这样一来，程元就再也构不成威胁。

就像之前说的，一旦Alpha和Omega成结，Omega会从心理上和生理上依附于Alpha，想要从他身上获得归属感和安全感。

联盟政府正式抓住了Omega这样的特点，才决定把精明强悍的程元改造成一个Omega少年。

只不过谁都没有想过，那天竟然有革命军混入军校，而那个革命军又偏偏是对程元执迷不悟的尤利希斯。他就像闯入棋盘的第三种颜色的棋子，把棋盘搞的一片混乱。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这一回事？

明明每个步骤都经过了精密的策划，从程元在卡塞尔峡谷应战开始，庞大的计划就开始启动，并且有条不紊的实行。

幕后那双手巨大而又周密，推着他的命运转盘，强迫着他不断向前。而程元只能被人推着前进，直到遇上从天而降的尤利希斯。

他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