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尤利希斯在宽敞的办公室和巴特相对而立，两个人面容严肃，嘴巴抿着 各自的眼神很亮，好像不跟轻易屈服似的。

“把文件给我。”尤利希斯想要文件去救程元，这是格兰离开时开出的条件。说是卡塞尔峡谷相见，用文件换程元。

“你先别着急。”巴特看出来尤利希斯已经乱套了，现在跟他讲任何道理都说不通，他只想赶紧拿上文件去找那个招摇离去的入侵者。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圈套 他只是要把你骗到卡塞尔峡谷，你以为他拿到文件之后会把程元将军完好无缺的还给你？尤利希斯，我希望你不要自乱阵脚，这个事情很大也很严肃，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我等不了。”尤利希斯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回绝了巴特的提议。“他有可能受伤了，也有可能被欺负。他可能现在在害怕，也可能在等我去救他。我必须去，而且要立刻去。我不能让他再出事了。”

尤利希斯想，这就牵扯到一个成语，感同身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巴特不是他，没有办法和他感同身受，他没有办法体会到自己的着急，心慌，担心，顾虑。

毕竟于他而言 程元只不过是一个新政府前将军，他现在之所以把他留在革命军以宾客之礼待之，不过是因为他想要搞懂程元在金盏花中所处的重要位置。革命军起兵反抗新政府的统治，他们现在缺乏广泛的群众基础，如果能揭开新政府丑恶的一面，让人民看到这个联盟国家的邪恶真相，革命军的队伍会史无前例的壮大。

说来说去，巴特关心的不是程元这人，而是他会带来的政治影响。

可是尤利希斯不一样，他在乎的是程元这个人，不在乎他背后那些政治纠纷。

他只是在乎程元而已。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也知道那份文件对于革命军将来揭示新政府罪行是一项有力证据。但是你要知道，这份文件是我带回来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连金盏花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再找二十年也找不到你父亲！”

“尤利希斯！”没有人情愿让自己父辈被拿来当做吵架的筹码，巴特突然震怒的暴吼，安静的办公室回荡了他的声音。

可是尤利希斯不管不顾，他看着巴特，仍然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丝毫没有退缩。

“你应该知道，我加入革命军的目的。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为了救程元，我能做出来些什么。”

这是一句露骨的威胁，直击人心。

巴特记得尤利希斯为什么加入革命军，因为他倒戈的第一天就跟巴特促膝长谈了一夜，两个人聊了革命形式，聊了他之前的刺杀任务，也聊了程元。

尤利希斯说他其实是为了程元。

彼时的巴特已经花费了很多时间寻找自己父亲的身影，他消失前那个夜晚接到的神秘电话让他久久不能释怀，父亲提到的几个关键词像是烙印一样刻才他的脑海里。

尤利希斯说他是为了程元，这个巴特的目的有重合之处，于是他欣然接纳了他。

没想到现在这个接纳他的理由忽然又成了两个人反目的理由。

巴特看着尤利希斯，知道他现在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革命军本身就处境艰难，更别说再丢失尤利希斯这样一员干将，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朋友，也不能突然间撕破脸皮从此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

他叹气，带着刀疤到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情，他担心尤利希斯关心则乱，担心他误入敌人的圈套，最后得不偿失。

“我可以把文件交给你，但是你要清楚。”巴特仿佛经过了一场慷慨激昂的大战，忽然有些疲惫，说话也没原先那么中气十足，神情也有些落寞。

“我还是要最后提醒你一句，这分明就是一个对方安排好的圈套，你这样贸然过去，几乎是顺了他的意思 你很有可能有去无回，没有解救出程元，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

两个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屋子里很静，如果扔到地上一根针，估计也能被听见落地的声音。

“我知道。”尤利希斯吐字沉稳。

他说我知道，他知道可能是个圈套，也知道有可能有去无回，但是他还是要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把他带回来。虽然从失去程元信号之后连个给人家就断了联系，但是尤利希斯总是觉得，他在等他。

自己可能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绳索，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他不去，那他就真的失去了希望。

“以前我还在新政府的时候，有一次和反叛军胶着不下，眼看着弹尽粮绝，我被打伤左腿，机甲髓液几乎全部用尽，我躲在一片山石后面，那时候什么都做不了，留了最后一颗子弹给自己，准备当反叛军搜到这里的时候，我直接一枪了结了自己。”

“后来我听到不远处有炮火炸响的声音，有兵刃相接的声音，我觉得这就是属于我的末日，我都已经举起了枪。忽然间一道赤金光芒平地而起，那是凤凰长枪，是程元来了。我放下手枪，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很安心，就好像我身处的不是战场，而是风和日丽的午后花园，我只是做了一个绮丽的梦。”

“程元在我心里从来不仅仅是一个少将，与我而言，他更像是一种信仰，一种心灵寄托，一个目标和方向。”

“我想要更接近他，我想要离他更近一点，哪怕要付出很惨重的代价。”

“况且。”尤利希斯忽然扬起来脸，一丝明快的笑容在他眼角绽放，他嘴角上扬，声音轻快了一些说，“Alpha要保护自的己Omega，天经地义。 ”说完又用调侃的眼神上下打量巴特，嘲弄似的，又说。

“爱情的甜蜜负担，你们这种单身狗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