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话一直说到这里，尤利希斯才明白为什么重要关头，是苏瑞带着销声匿迹的涅槃和程元的记忆一起出现，原来都是他们的计划。

“正好你发起战争，我起身应战，于此同时苏瑞上表，说我枉顾军法，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个隐患。当然这份奏表根本到不了元首那里，会被费尔南多家族截走，对方看到苏瑞和我有异心，一来二去，为了对付我，他们会对苏瑞伸出橄榄枝。”

“然后我在战场上佯装失手，把自己送给费尔南多家族。”

他说佯装失手。

整个计划里尤利希斯都被排除在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像一个白痴一样，在战场上对程元的攻击逆来顺受，战场下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去找程元的尸体。

哪怕只看见一片衣服碎片也好，他日日夜夜哭干了眼泪，痛彻了心扉，结果换来了一句轻轻松松的佯装失败。

尤利希斯觉得鼻子很酸，眼眶里热热的，好像有一把钝刀在他心口一刀深一刀浅的捅他。

他看着程元，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眼泪夺眶而出的一瞬间，他猛地偏转脑袋，因为不想当着程元的落泪。

他其实很想问程元，你把我放在哪里？

你怎么这么狠心？

程元假装没有看到尤利希斯的眼泪，继续往下讲他的计划。

“实验失败之后我一定会被冷冻起来，这时候由苏瑞出面，化身x教授提出改造计划。虽然没有办法制造出程元战队，用这种低级的办法至少可以保证程元会永远手他们控制。于是我被改造成Omega，植入虚假记忆，被带到瑞斯军校，等待**期的到来。”

尤利希斯似乎想通了某个节点。

他好像忽然明白，作为钉子的苏瑞为什么忽然闯入革命军本部，然后又不要脸不要皮的住下，后来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来新政府的飞行者计划的遴选，再然后就是尤利希斯被派去瑞斯军校打探虚实。

如果这是程元一开始的计划的话……

“你是说。”这会儿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尤利希斯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绕过来弯。

如果这是一个计中计，程元一开始就假装失手，被芬里尔射中，然后被费尔南多家族带走，进行人体实验。而苏瑞作为奸细混进去，化名x教授，提出匪夷所思的改造计划。

被改造成Omega的程元以少年身份进入里德军校，接受从头到尾的新的理论知识学习，暗地里被几方势力监视，只等他**期一到，让挑选出来的Alpha标记他就行了。

最开始的备选人物一定是希文，他来自费尔南多家族又和里德同班，两个人关系不错。不过就尤利希斯对希文仅存的有限的印象来看，他应该不知道这背后的计划，毕竟他是个菜鸡，脑容量还装不下这么叵测的居心。

然后由苏瑞出面，假装星际旅行误入革命军领地，被捕后还悠哉悠哉的进行敌营观摩，之后再给革命军发出善意的“提醒” ——飞行者计划。这样一来革命军必定要派人进去瑞斯军校打探虚实，这项重要任务理所应当的交了尤利希斯。然后就出现了所有故事开头的那一幕，遮天蔽日的大雨下个不停，受伤的尤利希斯从天空坠落，正好落到里德住所前面。

既然是程元最开始提出接受性转手术这个想法，把自己转变成Omega，再给那些人一个信号——他们可以通过选择一个忠诚且强大的Alpha标记他这种办法控制他。而程元其实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后路，他把标记自己的任务交给了尤利希斯。

尤利希斯一想到程元这种做法几乎是主动献身，他这种近乎表白的做法让尤利希斯的脸登时红了起来，脸上红霞飞出千里。

“你怎么知道我会标记你？” 尤利希斯收拾了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跳，还是装作面带愠色的样子质问程元。

“万一我进到军校压根没有遇上你呢？”

“万一我遇上你根本不认识少年时期的你呢？”

“万一。”

这边尤利希斯还没万一出第三个万一，只见这边乌黑幽深的瞳仁看过来，眼神是平静无波的深潭，淡然而又不可预测。

“你会吗？” 尤利希斯问了那么多个万一，脑袋里装了大大小小的疑问和被欺骗的不甘心，而程元挑破一切之后，没有一点愧疚，也没有一点后怕，只是单单问了这三个字。

你会吗？

你会认不出我吗？

你会和我近在咫尺却转身离去吗？

你会让别人标记我吗？

……

有时候语言越是精简越是藏着连绵高山，石破天惊的大阵仗化为简简单单几个字，山崩地裂最后化为绕指柔情。古语就讲微言大义，抛开繁冗复杂的文字，洗出浮世铅华，剩下的只有一颗真心。

他问你会吗？

尤利希斯被他的眼睛盯的忘了自己还没生完的闷气和还没有收拾好的脸红，好像周遭万事万物都突然间隐身而去，他的眼睛里只剩下这个黑发少年。

他突然不想再计较，程元以身犯险也好，故意把自己蒙在鼓里也好，他都认了，重要的是现在，是现在程元安安稳稳的坐在他面前，和他细水长流的聊天，这比什么都好。

尤利希斯忽然伸出来双臂，把程元拽到自己的怀抱，用自己强烈的Alpha气息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低着头，鼻子下意识的去寻找程元脖子后面的腺体。轻轻蹭了几下 觉得不太够，又张开嘴巴叼着那一点皮肉，却又不咬破，只用犬牙轻轻磨蹭。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种外在的标记。

因为有些感情的牵绊已经深入骨髓，要想祛除，除非削骨剃肉。

“程元。”尤利希斯闷声叫他。

程元被尤利希斯的信息素味道熏得意乱神迷，只含糊的嗯了一声，声音低沉，算是答应。

“我爱你。”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