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没有。”不远处罗伯特还被五花大绑，其他新兵看到这突然间的变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不过大部分新兵讨论的是芬里尔，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天哪快看，那是3S级别的机甲，然后唉声叹气，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一架狂拽酷炫的机甲！

而然这个被别人看来狂拽酷炫的机甲芬里尔都快要尿裤子了，如果他能尿出来的话。

“没事儿。”尤利希斯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今天下班回家早。”

程元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本想说你随便做就好，话拎到嘴边，想起来他这是专门问自己想要吃什么，这般贴心自己不该辜负了他的心意。俯仰之间，想起来小时候经常吃的拌面。

“那就吃拌面吧，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

“嗯，那我回去给你做拌面吃。”

“嗯。”程元嗯了一声，挂断了通讯。

等到芬里尔把通讯器收起来，尤利希斯刚才的滔天大怒已经散了干净，只剩下一星半点漂浮在心口，如同雨后没有消失干净的浮云。偶尔遮一下望眼而已，不碍事。

尤利希斯让芬里尔把罗伯特放开，自己平静的走到另一边。只是没想到那边罗伯特死心不改，说如果不是芬里尔在场，他一定不会输给尤利希斯。

他能说出这话尤利希斯只当是中二病太严重，不往心里去。他其实也没法往心里去 因为他现在心里满满当当，装的是拌面的做法以及拌面怎么做才好吃这种词条相关的搜索答案，他今天晚上一定得做出让程元爱不释手的拌面。

于是有了开头的抱怨。

程元只当是尤利希斯遇上了职业生涯的瓶颈，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关系。他只是无奈的笑笑，觉得这一段时间尤利希斯真是进步了不少。

脾气能收能放，好像真的成熟稳重了不少。

尤利希斯把拌好的面放在程元面前，自己又端起来一碗素面，开始往里面放各种调味酱汁。

程元低头吃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

“你最近厨艺越来越厉害了。”

尤利希斯尽量面不改色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程元前一段大伤小伤不断，身体上的伤加上精神上的伤，身子虚弱的可怕。尤利希斯想方设法的给他煮饭，每天变着样子骗他多喝下一碗汤，为了养好体弱气虚的程元将军，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

尤利希斯想起来今天罗伯特的话，心里面还是过意不去。原本平静的心绪被拨弄的一团乱麻，烦的心乱。说来说去，自始至终，他只怕一点——程元心里没有他。

不然他也不会只身制定那样的反攻计划，不然他也不会用力推开他自己去面对未卜的前途。

尽管在地球上空的那几天里，尤利希斯反反复复的找程元确定，他心里有他。

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开始胡思乱想呢。

他魂不守舍，面条里的配菜都被他拨弄到碗边，眼看着就要掉出来。

“你这么了？”程元问他。

尤利希斯摇头。

“没什么。”

他向来没学会怎么掩盖自己的情绪，一脸的茫然无助说自己没事，那就是百分之百有事了。

程元也也不吃了，把筷子放下来。

“到底怎么了？是训练场出了什么事吗？”程元想起来下午那一通可疑的通讯。

“不是。”尤利希斯把手里的碗放下去，筷子还拿在手里，嗫嚅几遍，终于开口。

端的是早死早托生的决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更强大的人，比我更强大，我只是打个比方 ，并不是，并不是说真的有比我更强大的人存在。他想要，嗯，想要标记你，你会……”尤利希斯说到这里，咬住自己的嘴唇。他发现自己说不下去，即使是自己担忧的假设，他也不希望程元被任何一个人抢走。

“算了，你就当我是突然发神经了吧，吃饭吧，吃饭。”他脸上挤出来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尤利希斯。”这时程元忽然说话。

“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心里有你。”程元目光如炬。

“不是，我没有。”他在程元的逼视下，语气越来越虚浮。

“我就是，有一点担心而已，没别的意思。。”

程元心里头被猛地揪了一下。

之前在瑞斯军校，尤利希斯明明就可以不管不顾的标记自己，那时候明明是敢作敢为，不顾一切。为什么两个人越亲近，他反而越是束手束脚呢？

他自己心里到底都背负了多少痛苦和不安。

“你是不是还是认为，只当我是利用了你，把你当成我推翻金盏花计划的棋子？”程元目光阴冷，没有任何温度。他的目光盯着尤利希斯，让想要逃跑的人无处遁行。

“不是，我没这样想过。”

“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离开政府军之前，我就掌握了你的踪迹，我知道你要叛逃，也知道你叛逃的原因。可是我没有拦你，我想让你遵循自己的心声。”

尤利希斯瞪大了双眼看着程元，他一直以为自己当时在特别行动小组的行踪掩盖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早就露出马脚。

“那你还……”

“放你走不是为了金盏花计划，是我的私愿而已。当时我和苏瑞商量如何引诱费尔南多家族露出自己丑陋的嘴脸，我们两个打的算盘就是舍身取义。我的想法是 能不牵连你，就不牵连你，比起让你成为我计划的一环，我更想让你获得自在明白。”

“可是。”尤利希斯又是话说一半没了声音。

“后来那些你都知道了，我就说些你不知道的吧。”程元扶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到尤利希斯身上。“其实在这个社会，对于Omega来说还是不太公平，因为Omega一旦被Alpha标记，相当于一辈子只能从属于这个Alpha。如果Alpha不在身边他们会缺乏安全感 ，会终日惶惶，在煎熬中渡过每一个日夜。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Omega，而你标记了我，其实我是把主动权交到了你的手里。如果有一天你腻烦了我，大可以丢下我离开，这样作为惩罚，失去Alpha的我一生都将在不安中度过，直到死亡。”

“所以说，如果你觉得我心里没有你，你可以试试，离开我，然后看看，我将要过的是怎么样一种生活。”

“或者你也可以。”程元又说，但是被尤利希斯打断。

“不用了。”尤利希斯忽然起身抱住程元，两个人隔着一张小小的餐桌，隔了两副代表日常生活的碗筷，头顶有温暖的光撒下来，落到尤利希斯眼里，成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总是杞人忧天。”

“没事。”程元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所以说你会有的担心和忧虑我全都有，而且十倍百倍胜于你。既然我把自己托付给你，就没想过后悔。”

尤利希斯闭上眼睛，眼角有一颗泪水轻轻划过去。

是了。

落子无悔，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再也没有后悔过。

两个人接下来的饭吃的有点沉重，吃完饭程元坐在沙发上看研究室最新的实验报告，尤利希斯很主动的去刷了碗筷。等到他再出来，目光在程元领口位置逡巡半天，最后添了添嘴角，走过去，坐到程元旁边。

“我今天晚上可以干一些，为所欲为的事情吗？”

“不可以。”程元将军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可是我都已经……”尤利希斯满眼泪花。算起来也好几个月没碰过将军，这算的上修禁欲了。

“不行不行，我还要看报告呢。”

“明天再看不行吗？”

“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明天不可以请假吗？”

“用什么理由请假？”

尤利希斯当下撒泼打滚，满地飙泪，趁着程元无暇顾及对他上下其手，被将军挨个躲过。

当然，后来气急败坏的尤利希斯展现了自己身为Alpha的个体优势，生拉硬拽把程元将军抱到床上，然后身体力行的向他细致描述了什么是为所欲为的事情，并且非常贴心的帮他找到了第二天翘班的理由。

第二天尤利希斯扶着夜间劳累过度的身子去上班，一路上想的全是孬主意。

敢跟我抢程元，今天非得弄死那个小兔崽子。

什么师德师范，全都拿去喂了狗。

另一边赖床的程元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大早上就开始念叨他。他或许想不到，自己眼里那个越发“成熟稳重”的教官正暗搓搓的准备以权谋私，给自己情敌一点五颜六色的大染缸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