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看（2 / 2）

“我没有！”他下意识反驳，“没有……扒门缝看半天。”

他是站在窗边看的，这是真的，他有底气。

顾荆乍然。

其实他也根本没料到蹲在窗边的人是江逐晚。或许是路过被琴声吸引的女生，又或者是喜欢了他许久偷偷跟后头的暗恋者，再怎么也不会是性格冷淡又偶尔沉默的江逐晚。

可那个性格冷淡又偶尔沉默的他舍友这会儿不自然红了张脸，估计是被撞破后的窘迫与惴惴，连耳垂尖都泛着堪比草莓味冰棒的浅色，甚至到了过于惹人眼的程度。桃花眼使了劲儿不肯往他这边瞥，顾荆都忍不住东想西想，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藏有桃花？

于是他软了心，“行，是不是施淮安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是，”江逐晚见顾荆居然放过了这个调侃他的机会，连忙亡羊补牢，“我来给你送作业。”

说完才想起对方是自己舍友，也需要晚修。

作业根本不需要他送。

看着对方努力憋笑的脸，江逐晚惊觉自己根本不应该说话，越补越破。

他破罐子破摔，“我就想来问问你晚上吃什么，行了吧？不过我好像打扰到了，你是不是还要练？”

“没啊，”顾荆下意识就道，声音还带着点懒洋洋，完全抛弃了刚刚饿了的想法，鬼使神差又对江逐晚开了口，“在琴房做会儿作业，等会儿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语毕就觉着自己傻，人家江逐晚干嘛不在教室学习偏偏来琴房受吵。

江逐晚明知这发展似乎不对，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弦搭错了，或者是顾荆上挑的眉眼太蛊惑人心，他张了张嘴，没忍住就蹦出了一个“好”字。

于是才造成了现在他试图找地方坐下来时候的尴尬局面。

“……你是不是故意的，”江逐晚不懂，“这儿根本没有座位给我写作业！”

“……我也忘了。”顾荆也是才想起这个琴房规格偏小，容得下人与琴，却容不下一颗想到琴房做作业的心。

江逐晚干脆从角落拉了把学生凳在钢琴侧旁，坐下后开了口，“我就在旁边看书好了，不打扰你，你慢慢练。”

“好。”

事实上江逐晚根本静不下心来读自己的书。他耳朵里缓缓流淌着顾荆柔和却不失力度的琴声，一时半会儿犹如陷入柔软沼泽，深不可自拔。

这人的手怎么什么都做得来？

写的一手好字，弹钢琴好听，修如梅骨生得好看，衬得整个人都温和如雪。

江逐晚仔细听着，一直到顾荆滑了一个音，卡顿着停了下来。

“弹错了？”江逐晚抬头看皱眉看谱的顾荆。

“你听出来了？”

“我以前，”江逐晚边点头边认真道，“也是学过的。”

“哦？”顾荆不知为何被戳中了笑点，翻琴谱的手都停了下来，直视着他，“这么厉害？”

“我真会，不骗你，”江逐晚更认真了，“我以前会弹小星星变奏曲的！”

“幼稚园朋友，你最棒。”顾荆真的要忍不住他的笑了，“那你说，你刚刚看的是书上的第几题？”

江逐晚语塞。

他总不能明晃晃道出来说，他当时听他的曲子听得太入迷根本没瞟一眼书吧。

肯定会被他嘲笑的。

“数学刚讲的，你都没听课。”江逐晚动都不动，他讲理，他平淡冷静。

“……你仔细瞧一眼行不行，你拿的物理书。”

“……”

“不行了，”顾荆用手捂着肚子，“再憋笑真不行了。”

“……”

江逐晚默默发现，自从转学后他脸红的次数真是直线上升。

比如此刻。他默着独自升着温，眼角眉梢都蒸了熟，不言语看着眼前的少年肆意笑到蹲在地上，手伸过来帮他拿书包的时候笑意都要从他的指尖藏身于他的书包带。

好像是真的很开心。

于是他也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而后顾荆把所有憋了半天的肆意都笑进了周遭散着草莓味儿的空气，他尽量把忍不住的视线从瞧着眼前男孩笑着半露的那颗虎牙移开，侧头看向窗外映照进的落日余晖。

“走吧，”他笑着说，“我们吃饭。”

顾荆手机在练琴的时候一直没看，直到跟江逐晚快走到饭堂的时候才想起拿出来。在夕阳下有点儿难看清手机上的一字一句，好像被蒙了层纱似的，得瞧得可认真。

“……”

不是吧，顾荆看到施淮安的信息，心里就剩一句我操。

他清了清嗓，“嗯……你知道我刚上课给你挡太阳了？”

“……”江逐晚一时也不知道还说什么，脸上温度又上了来，“谢谢。”

还挺乖，顾荆看着他内疚皱着的眉。也并不是第一次惊觉江逐晚是真把别人对他的好意全都放在心上，并还会为此感到不安抱歉，不知如何是好。

顾荆也讲不清心里这会儿是不爽还是无奈，垂眼道，“我只是怕这位幼稚园恶霸好看的脸因为贪睡晒了黑。”

“虽然估计不管怎么晒，你也照样好看。”

顾荆一脸认真又毫无自觉地说着让江逐晚狂飙高温度发着烫，体内血液都留下温柔刻痕。

“你别开玩笑，我说谢谢你是真话。”

“我也是说真话，”顾荆站定了，看向他抿嘴。

“你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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