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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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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绍素来只惯与奶娘和母亲接触,见着了少年,忙不迭藏到了半身高的草丛里,活像只胆小的松鼠。

少年笑得更夸张了,隔了好半晌才停下来。他弯起了眼眸,道:“你不必怕我,你以后应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夭绍探出了半张脸,少年说得很慢,他总算听懂了意思。

少年卷起了手里的书,不再看着他,仿若在自言自语:“我母亲送我去维清宫习武,不日后我就会离开京城了。我其实挺不舍得这里的……”

风翻过湖水,夭绍看见了一片又一片树叶像小舟一样在上面漂泊。他慢慢地草丛里钻出来,走到少年旁边,翻翻袖子,又翻翻腰封,最后找出了一根打了结的毛线。

“一、一起玩吗?”夭绍说话时断断续续的,“翻花绳……”

少年歪头望向他,莞尔道:“好啊。”

夭绍高兴极了,他想,这人对他可真好,比他的奶娘还要好。

夭绍醒来时窗外下着绵绵细雨,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扉上。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只是这样普通的动作,他已经筋疲力尽。透过稀薄的光,他打量着陌生的四周,听见门外似有几个小童的呼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很久,有人推开了门,慢慢地走了进来。夭绍望了过去,发现是一小童,身上的服饰似曾相识。小童见他醒了满脸惊讶,随即放下手上的药碗,匆匆忙忙地跑出门外。他边跑边大声嚷嚷:“师、师父!!夭公子醒了!!”

没过多久,许久未见的尤昶走近夭绍的床前。无外乎夭绍觉得小童的服饰十分熟悉,原是维清宫的服装。

尤昶把桌上的药碗递到他眼前,坐到床边道:“既是醒了,那药便自己喝了吧。”

夭绍接了过来,他的手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儿,定了定神方才稳住了掌心的碗。药十分苦涩,他闷头把药全灌进喉咙里,舌尖几乎麻了。

“尤公子,我这样……多久了?”他问。

尤昶替他把脉,半晌才回答:“不算久,算上送到我这里的日子约莫五日。渡墟门的毒可真霸道,幸好只挨了一点,若再深一寸,你这命就难保了。”

夭绍抿抿唇,撑直了身体,视线越过尤昶的肩头,尝试捕捉房外的光景。尤昶清楚他在找什么,偏生若无其事的样子,收拾收拾就打算离开。

“尤公子!”夭绍终究憋不住心里的急切,“请问……公子呢?”

尤昶答非所问:“他很好,一切按他所想的顺利进行。”

说罢,他就抬脚往门走去,只是下一瞬间,他就听见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他立刻转过身去,堪堪扶住险些摔倒的夭绍。夭绍大病初愈后的脸本就苍白,如今更像在白纸上覆了层雪,十分渗人。

夭绍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手指牢牢地箍着尤昶的手腕。

“尤公子……请您告诉我,公子在哪儿?”他一字一顿地说。

尤昶低头与他对视良久,随后蹲了下来,以最残忍、最同情的口吻回答:“你的病情稳定后,师兄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夭绍傻傻地听完,咀嚼着尤昶每个字的意思。楚思温离开了?或许他只是暂时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可是楚思温一个人多危险,他得去跟着。他怎么可以离开楚思温呢?

他麻木地想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急切地朝门外走去。跨过门槛,风带着雨丝钻进他的薄衫里,冷得每根骨头都在发出悲鸣。他不认识路,所以只能迷茫地寻找出口,就好像小时候独自困在山林里般无助。只是没多久,他再也没有力气了,挨着廊柱坐在潮湿的地面上,有个小童走了过来,他认得是尤昶的徒弟,最开始为他送药的那孩子。

“尤公子,你怎么啦?”小童手足无措地拿袖子擦擦夭绍的脸,担心地问,“你怎么出来了?你这样会着凉的!你……你别哭呀。”

夭绍摇摇头,侧过脸望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尤昶。他好似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关于楚思温与自己多年来的相处,关于不久前与江伏雨的谈话。

原来楚思温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不想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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