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小爸爸回来是一件大喜事，宝生被早早地招回来一同过年。小少爷以前养得细致，一群奶妈子围着怕磕怕碰，现在小爸爸回来了，奶妈子说不上话，当家人又管不着，小少爷就成了小爸爸的玩伴，整日里折腾来折腾去。

宝生舟车劳顿回到沈宅过团圆年，刚快进沈家一尺高的门槛就看见自家小少爷了。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天里拿着一个小锄头在柿子树底下抛雪挖坑，老管家在边上侯着,隔老远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往这边走，老管家赶忙迎上去，宝生这才看清楚那人抱了好几坛封好了的酒。

小爸爸人来欢，抬眼看见宝生就拉着人家同他一起挖坑藏酒。宝生见过这人的照片，慌忙问好，顺手接过自家小少爷的锄头，那手冻得通红，像冰渣子一样冷，只好一手捧着那冰渣子埋在怀里，一手应付着挖坑。偏生小少爷还不知趣，挣扎开了就去帮自己小爸爸取酒了。

总算没折腾太久，当家那边叫人来催了，小少爷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好，管家总算找着了机会让宝生带走了少爷。先是在屋檐下替少爷抖干净雪，又吩咐旁人去备好汤水，才匆匆带人进了卧室，红炉小火盆里面的碳火很足，宝生随手脱下厚重的外套就去烤手，等手边暖和了就领着小少爷进了衣帽间。

小少爷先是会走路，到两岁的时候才开始说话，到现在也不大爱说话，爱板着小脸学自己严肃的父亲。这时却开心得很，话也变多:“宝生宝生，我和小爸爸在埋女儿红。宝生，我给你也埋了一坛，等我们大了就能喝。”宝生心里埋怨稚子无知，枉费好酒，却还是欢喜地感谢少爷的惦记。

少爷还是被冻着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怏怏的打不起精神，老管家不放心，嘱咐宝生陪睡，这一陪，就陪到正月出头。开年进了正月小爸爸的身体就不太好，当家人带着人去了别庄将息，索性也将少爷接过去教养了。宝生在沈宅留到正月十八，期间去别庄见过两次少爷，一次是少爷央他去看自己的小羊羔，还有一次是跟着老管家去看小小姐沈三去。

第一次去的时候少爷兴致很好，牵着人东拐西拐拐进了后院，将备好的鲜草递给宝生，两人诱哄半天，一头丑憨丑憨的小羊总算显了身屈尊啃了一口少爷手中的草。到底是小孩，两人看了眼对方就笑开了。羊羔温顺，小少爷大胆地伸手去顺毛，宝生欢喜极了，也暗戳戳地用手指去碰触。

后院就是块探险的天地，因为驯养羔羊布置地很原生态，在一个角落里堆着木料和工具，那里有一个半完工的婴儿床，还有羊圈的微型纸质模型，小少爷很高兴，告诉宝生他即将有一个妹妹，父亲带着他一起做木匠活，父亲动手实操，他负责提供意见，打扫碎屑，陪小爸爸打发时间，作为酬谢，父亲会教他怎么制作一个拨浪鼓或者小木船，作为送给妹妹的礼物。

宝生在摆放工具的长桌上看到一套供儿童使用的工具，少爷兴致勃勃地给宝生讲解，说到高兴的时候许诺会将第一艘木船送给宝生。宝生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应该有所回馈，最后在离开别庄的时候告诉少爷，或许他可以像沈伯服侍当家人一样，给少爷做管家。

第二次来的时候是去看望沈家小小姐。混在人群里喝祝酒，小小姐才满月，小得很，自是不能轻易抱出来给人看。小爸爸精神很好，一杯一杯喝着度数很低的酒，央着大家给他的宝贝取给好听的名字。众人不得闲，小少爷悄悄领着宝生去看自己的妹妹，小丫头才睡着，噗呲噗呲打着小呼噜，粉嫩嫩的摇篮粉嫩嫩的小袄子，可爱得很。宝生太紧张，反而碰掉了拨浪鼓，响声闹人，小姑娘干嚎几声又睡着了，小少爷倒生气宝生了，粗枝大叶扰了妹妹好梦，推着人到前厅去了。宝生委屈，这少爷比小姐还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