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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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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处幽命人在崖边搭了个草庐,一边差人寻找司瑾瑜,一边处理日常事务。

他时常撑着脑袋望着峭壁发呆,亦或是整天整夜将自己沉溺在军务之中……

几天之后,许诗阳赶到。

两人见面,相顾无言。

许诗阳消瘦了许多,眼底仍旧儒和谦逊,却也笼了一层无法掩饰的悲恸之色。

他说:“赫连国主,池羽国瑾怀少主不日即将继位,我希望,两国能够停战止戈。”

池处幽面前案牍累叠如山,他倦怠道:“我无所谓。”

许诗阳朝他施礼:“多谢赫连国主宽恤。”

池处幽没看他,继续盯着窗外。

窗外便是那处断崖。

许诗阳也看向外边,说话时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君上的丧仪……三日后在国都举行。”

池处幽不悦道:“丧仪?你们池羽国怎么搞我不愿管,也不想管。我只知道,瑾瑜没死。我在这里等他。”

许诗阳轻叹一声:“我固然希望君上安好。但前几日,确实在崖下发现一具尸首残骸,据辨认,身形相似,年纪也与君上相仿……”

“那是你们弄错了。”池处幽打断,语气淡然,却十分笃定:“他没死。”

许诗阳沉默。

过了一阵,他说:“国主,十年前君上流放你,用的是什么理由,您还记得吗?”

池处幽楞了一会儿,缓缓道:“记得。当时我不过是失手打碎了一个玉杯。”

许诗阳:“嗯,那国主记不记得,君上曾经问过你,想不想回赫连氏故土?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池处幽当然记得,还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月夜,司瑾瑜似乎喝了点酒,把他叫到院子里,神色严肃地问他:“处幽,你想家吗?想不想回赫连故土?”

当时池处幽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思索了一会儿便答:“想,也不想。橘生南国,其志不徙。但我和赫连氏已经没有瓜葛了,只愿侍奉在君上身侧。”

许诗阳说:“君上当年无意中得知,您就是赫连宣之子,赫连一族的少主。但朝中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止君上,还有兵部尚书袭晨。袭晨等人认为,必须杀掉您以绝后患。君上却力排众议,称国祚长短,并不系于一人,而在天命王道,不应赶尽杀绝。”

池处幽不解道:“所以他,随便找个理由将我流放,是为保全我?那为何在流放途中,却要加派急令,将我赐死?”

许诗阳说:“传令者是谁?”

池处幽目光一沉:“袭晨。”

当时池处幽刚被流放,出国都未至十里,袭晨就手持诏命追上,宣称君上赐死。池处幽心有不甘,奋力反抗,逃出生天,一路流亡至赫连氏,才有了之后的知晓身份,而后复国……

许诗阳:“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也算了却了君上的一桩遗愿。赫连国主,就此拜别,愿今后,两国再无硝烟。”

池处幽喉间一片酸涩,他撞翻案牍,踉踉跄跄奔至崖边,跪坐在地,忽地失声痛哭。

——————————

三年后。

安义城。

昔日断崖边,早已不见草庐,而是盖了一座高大的行宫,这宫殿自然就是池处幽日常办公居住的场所。

自从安息国灭之后,天下一分为二。赫连国占了三分之二的版图,池羽国偏安一隅,倒也图个清闲。两国之间并无战事,百姓也乐得安稳。

只是这赫连国主,从三年前开始,就常常犯疯病。

据说,他在自己行宫边上,亲手给池羽国前任君主司瑾瑜做了个衣冠冢。但只要一犯疯病,就又自己给刨了,把里面的衣服啊匕首啊全掏出来,天天揣在怀里,嚷着什么“司瑾瑜没死”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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