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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病房很安静，罗小伊在周齐光服药之后就离开了病房，顾心没有说话，周齐光敲击键盘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周齐光在用笔记本写一封邮件，他的邮件内容并不长，邮件点击发送之前顾心的眼角余光瞥见邮件主题是意味不明的“花卉供应商价格一览表”，她向来不过问周齐光是如何在周望成的监视之下与外界联系的。

周齐光发出邮件之后，合上电脑，问坐在一旁的顾心：“是他很着急还是你很着急？”

顾心低头，“他们提出了联姻的要求，虽然也可以作为权宜之计，如果媒体听见风声大肆报道，即便后面披露出长明岛的事，也会损害他的公众形象。”

周齐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心：“你在害怕吗？”

顾心的手不安地摸了摸脖子，然后低声说到：“是我着急，”她苦笑一声，“我也是有私心的啊。”

“那希望他对得起你的私心吧，”周齐光把把电脑锁回保险柜里，“实验楼一周后进行例行检查，会对所有电子设备进行升级维护。”

顾心抬起头：“那……”

“维修部门去年招进来的一批技工，里面有一个叫谢清的beta。”

这个名字顾心隐约觉得熟悉。

“我之前告诉过你的那些名字，是八年前第一批接受嘉盛集团公益项目资助的病人，你应该仔细看过他们的病历资料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并不陌生这个名字。”

顾心的确对这些病历已经烂熟于心，她在得到名单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研究所有的公开病历，试图找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其中一份病历是关于一名名叫谢涌的alpha的，记录显示他在某次信息素爆发之后心脏无法负荷，心率失常而死亡。

他的紧急联系人一栏填写的亲属是他的哥哥谢清。医院记录最终显示当时并没有联系上他唯一的亲属，是以谢涌是被葬在长明岛专门规划的、以供无亲属认领的死者的墓地里，毕竟主动参与嘉盛公益项目的家庭大多贫困艰难，甚至是本着扔掉一个累赘的心理把生病的家人送到疗养院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本来就是孤儿出身的患者，在患者死亡之后无人来认领的并不是少数，最终如果无法联系上家属，长明疗养院会把去世的病人葬在那片墓地——一切流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彰显着嘉盛集团和长明疗养院完美的人道主义。

“你的意思是……”

周齐光走到窗前，灼热的阳光透过窗户，他的手指划过有些烫的玻璃，指尖仿佛摁住了远处实验楼：“我没什么意思，”他回头朝顾心笑，“一周之后，会有人带来恒森最新研发估计不会在市场上流通的一款电子监视器，你只需要在实验楼的设备维护之后找到谢清，拿到监视器终端的共享密码，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这么快？”顾心等待了很久的事情终于落地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快要接近真相，她莫名突然有点想退缩。

“你不是挺着急的吗？”周齐光说，“怎么，害怕看见真相吗？”

顾心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她是医生，真实的情况她也早已从周齐光身上窥见过端倪。

“没什么好害怕的，太阳底下无新事，实验楼到底在做什么，你心里也早就有答案了吧。”周齐光转过身来，“顾医生，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顾心看着他。

“我不是说医生这份工作，”周齐光走过来，拍了拍顾心的肩膀，他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说到，“算了，事到如今再多说也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