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2 / 2）

所以说，就算是陈氏这些年说是感念着沈家的恩情，沈曼也始终不能放下对她的戒备。毕竟，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未来放手一搏的女人，绝非心性软弱之辈。只是这些年陈氏的所作所为让沈曼明白，她懂得自己在府中的位置，这样相处起来，大家到是愉快多了。

陈氏穿着一身豆绿色织金雪狐棉衣，莹白绣鹤纹浣花锦百褶裙坐在主位上，没等沈妙开口，便先问到：“是你大姐姐叫你来求我的？”

沈妙不说话，只包着一汪眼泪，委屈巴巴的看着陈氏。

陈氏素来吃软不吃硬，何况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然不忍心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只好说：“宫里规矩多，这是怕闷着你了，又怕你坏了规矩，挨了打，下次妙姐儿若是想去什么地方，母亲一定答应。”

沈妙哭了一会儿子，也只能接受了，回了自己院子里生自家爹爹的闷气。

沈曼却是在沈妙走后来到了陈氏的院子。

陈氏对沈曼的态度和她对待沈妙的态度完全不同。沈妙于她而言还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虽然时常淘气，也是无伤大雅。但沈曼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至少在思维这一方面，虽然之比沈妙大了三岁，心智却是要成熟不少。

陈氏叫人给沈曼上了杯茶，问道：“曼姐儿是来替妙姐儿当说客的？”

沈曼嘴角带笑，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我是来求母亲千万别让她去的。她年纪小又调皮，免不了在宫中闯出什么祸来。我们沈家才刚刚得了圣上封赏，这时候妙姐儿闯出点祸来，不是把家里往火坑里推吗？”

陈氏赞赏地看着沈曼，点了点头道：“你这孩子心思总是这般深沉，明明年纪也不大，偏偏像个老妪似的。”末了又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抱琴，“去把我屋里的那套的头面红色玛瑙刻的牡丹头面拿来。”

沈曼倒是站起身来想要拒绝，毕竟陈氏向来出手还是比较大方，这套玛瑙头面也不会是什么便宜东西。陈氏倒是铁了心的想要给她，笑着上下打量着她：“那么鲜亮的颜色我如今也带不了了，想着你带着该是好看的，也想看看你别那么冷冷淡淡的，有个姑娘家爱美的样子。”

沈曼这下倒是没有理由再去拒绝陈氏一番好心了。来陈氏屋子里一趟换了一套玛瑙头面，倒是个划算的买卖。

高嬷嬷捧了一个紫檀木雕并蒂缠枝莲花的盒子来，那套玛瑙头面果真是鲜亮，一颗颗绯红色的珠子圆润又饱满，水色和石纹又都是极好的，看着一副欲滴的样子，水润透亮的。中间那一颗更是难得，绯红珠子里的嵌着一缕一缕的暗红，细看则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珠子里游动一样。顺着暗红色的石纹雕成了牡丹花的花瓣，栩栩如生。

沈曼看着却有些心惊，陈氏这般大的手笔，一定是有事相求，看这极品的玛瑙，应该还是件在她心目中挺大的事。

心念电转间，沈曼决定把事情挑明，毕竟陈氏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一次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和妹妹的事。沈曼起身到陈氏面前福了一福：“不知母亲这是何意？”

陈氏没有看她，反而是转身摸了摸这一盒头面，叹了口气。

见陈氏没有回答，沈曼也不好再过追问，只隐隐约约想到一定是和这次的琼华宴有关，只好试探着问道：“可是母亲担心我和筝姐儿两人在宫里会坏了规矩挨罚？”

“若是这样，母亲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我和筝姐儿明白的。”

陈氏转过头来看着她，欣慰之余又免不得有些担心：“你这孩子，明明还只是个没及笄的小丫头，怎么这么多的心眼儿。”说罢却又是叹气：“这一次进宫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沈曼有些疑惑，进京之前对于朝堂的分析突然变得更加清晰，堵在胸口：“母亲可否告知到底是什么事？”

陈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摆了摆手，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沈曼。陈氏这才慢慢开口：“宫里这次琼华宴，是想要替太子和三皇子选妃。我不愿你们姐妹两进了这个火坑，却是没法子推脱掉。我相信曼姐儿你是明白的，只是我倒是怕筝姐儿这孩子，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一心往这火坑里跳。虽说到时候是我和你们姐妹两一起，可我还是怕……”

沈曼心里一跳，之前不好的预感却是成了真，皇上让沈家进京，就是想借沈家的财力。这一回既然是齐妃办的琼华宴，自然是为了三皇子。沈曼眉头微蹙，既然是专门为了她和沈筝两人下的套，看来这琼华宴，她是躲也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