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凡界】 争执（2 / 2）

甄明瑶还没消气，端起茶来没喝进去，“让外面的把他赶走，别在门口丢人。”

“小姐，这……不好吧，怎么说姑爷也是丞相，咱们将军府又在闹市，姑爷那脾气待会再闹起来，叫人看到多不好。”

“让他进来。”甄明瑶妥协，但也没打算见人，索性回了卧房。

甄明瑶卧在床上，迷糊间有人从身后拥了上来，虽说知道是谁，但控制不住就反手掰过去，把人扣住手腕。

“疼！夫人，疼！”孙渊至在甄明瑶面前向来是怂的及时，甄明瑶即刻放了手，毕竟孙渊至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人，这要是伤到得跟一残废过下半辈子。

孙渊至揉揉手腕，又凑到甄明瑶身边去，“夫人是打算在将军府住几日吗？要不要吩咐兰墨送些换洗衣裳来？”

甄明瑶头一扭，“用不着，我这什么都有。”

“可为夫没有啊……”孙渊至又凑上去。

“你回丞相府去，我这床小容不下！”

“我不，夫人在哪我在哪，挤着睡更暖和。”

孙渊至死皮赖脸，甄明瑶拿他没办法，一个枕头丢过去，“孙渊至！你早上在宫里跟我较劲那本事呢！”

孙渊至接住枕头，终于正经起来，起身关上外门道：“夫人，关上这扇门坐在屋里不论朝局事，这可是新婚那晚立的规矩。”

“那是在宰相府立的规矩，这里是镇西将军府没那门子规矩！”说着又丢了一只枕头。

孙渊至抱着枕头，坐到甄明瑶身边将人硬搂进怀里，“夫人消消气，夫人要想起兵打仗劳民伤财，既然有他法也可保西境安宁为何不行？”

“蛮王那老不死的狐狸养了个疯狗一样的儿子，一天不收拾干净我一天睡不着觉，谁知道他……”

“蛮王再狡猾，他那儿子再厉害还不是败给了夫人。”孙渊至搓着甄明瑶的掌心低声安抚，“我保证，不论税贡兵防，决不让尚成国讨一丝便宜去。”

话已至此，甄明瑶没了脾气，只倚在他怀里不说话。平四海之乱，不一定要出兵扩土，打出去只是最快最稳的法子，她当然知道行军打仗劳民伤财，殃及边境百姓，但这议和又能管几年……议和也罢，多一年的安稳，就能在京中多待一年，多陪他一年，凡人这一世又能有几个一年。甄明瑶反握住孙渊至的手，“回家吧，我饿了。”

松晴站在门外，与刚赶来的孙渊至的近侍兰墨大眼瞪大眼。

“松晴姐，老爷和夫人今夜还回不回府？”

松晴努嘴摇头，“我从来没见过小姐生这么大气，一进门桌子都拍裂一个，就看姑爷哄人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孙渊至严厉的一瞥两人，两人识相退开，而后甄明瑶从房中走出来，孙渊至扶上去，指着房顶没话找话： “夫人你看这将军府，早该修缮修缮了，你瞧那瓦都泛青了！”

甄明瑶瞥他：“那本来就是青瓦。”

“那就都改铺成红瓦，红的多喜庆。先封上几月，等修好夫人再回来看。”

甄明瑶强忍住没给他白眼，命人备马被孙渊至拦下，“都累一天了，骑马太颠簸还是坐车回去。夫人要不要吃豆花，咱们去吃一碗再回。”

“这时辰哪还有豆花？”

“有啊，夫人要吃那肯定有。”

将军府往东百米处是万品街，是京城繁华之所聚集地，一铺千金，白日各铺开张迎来送往，晚上酒楼歌舞笙箫，直至巳时宵禁前仍灯火通明。固然将军府前街常是人来人往，偶有做小生意的摊贩傍晚在街尾靠近万品街的地方摆摊。

临街摊点中有个一对老夫妇经营的早点摊，一般在午时前收摊，今日不知怎么竟延了许久。甄明瑶随着孙渊至来时，已是未时。

摊主看到孙渊至迎上前，吩咐老伴从棉被盖好的竹筐里端出两碗豆花，“孙大人可来了，快趁热，一会该凉了。”

孙渊至和摊主夫妇很是熟络，拱手道：“麻烦您等我这么久，路上出了些岔子实在抱歉。”

“孙大人哪里话，这些年多亏您照顾生意。”老伯笑容慈祥，又看向甄明瑶，“这位是夫人？”

孙渊至点头，“是我夫人，她最爱吃您家的豆花。”

甄明瑶对着摊主夫妇点头一笑，看向孙渊至，没想到自家夫君吃个豆花这么高调，丞相的身份也要亮出来。

“大人太客气了，当年多亏大人，不然我们这摊早被那些地痞砸的干净。”摊主的老伴给两人盛了青豆咸菜，“夫人真是好福气，大人每回都亲自来给您买豆花，怕碎了都是拎着走回去的。不像我家那糟老头子，这么些年一件贴心事都没有。”

“你这老太婆，同夫人说这些做什么！”摊主被揭了老底，很是不悦，转身去看油锅里的油果，老伴上去帮忙被他赶开：“离锅远点，再烫着你！”

甄明瑶看着摊主夫妇，瞬时心驰神往，一时忘记了自己不是个能活到老的凡人，脱口而出：“等咱们老了，倒也可以告老还乡做点小生意。”

孙渊至笑着摇头，给甄明瑶递上勺子，“夫人怕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这不还有你吗，你可是大东第一账房……”

不知怎的，两人都渐渐凝了表情，互相没有察觉。

孙渊至不语，只怕为夫要走在你前面啊。

甄明瑶无言，出征平乱这事，倒也能缓一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