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界】风神和月宫仙(2 / 2)
松晴递上药,“小姐自小没上过水路,来时就吐了一路,现在又不好……”
甄明瑶打断她,“松晴,去替我拿件斗篷。”
松晴疑惑,“小姐,这从大营赶过来哪里带斗篷来?”
孙渊至闻言吩咐,“竹砚,去取件新斗篷来。”
松晴颠颠跑去跟竹砚取斗篷,甲板上只留下两人。
“我以前也没走过水路,这清凉膏是走时备下的。”孙渊至从袖中掏出一瓷瓶,递给甄明瑶。
甄明瑶接过瓷瓶道谢。
上京河的水映着天上弯月繁星随着风一浪一浪的翻,推着船向前,两岸芦苇随风摆,鸣虫在其中仍窸窸窣窣,衬得这夜静极了。两人相立无言,气氛着实尴尬。
“没想到还没成亲就拖累你了。”孙渊至开口,又觉得这话茬不对,一时想不出转折,竟然愣在了那。
甄明瑶十分客套,“这有什么拖累,我本就是个天生不近水的。”
看甄明瑶站在那,脸色比方才还要不好,孙渊至突然有了种要扶住她的冲动,他心疼了,怨自己是个文生。
孙渊至犹豫,“明瑶,你可还愿意嫁我?”
“你想悔婚?”甄明瑶看向他,眼中带着疑惑。
孙渊至不假思索,“不想,但若你……”
甄明瑶打断他,“我没动过那个念头,这婚事本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小姐,快把斗篷披上。”松晴闯来的不是时候,给甄明瑶披上斗篷,督促她早些回房休息。
甄明瑶应下,命她回房铺整被褥。松晴刚走进船舱,突然起大风水面掀起不小的浪来,船身摇晃,甄明瑶抓住围栏,这围栏被水匪的铁爪拖拽,又受了火烧,早就吃不上劲,甄明瑶手中突然一松,跌下船去。
“明瑶!”孙渊至紧跟跳下去,竹砚慌了,自家少爷也不会水啊。
孙渊至被河水一镇才清醒了头脑,这肉体凡胎十六年没怎么施展过拳脚,进了这水里勉强自保如何救人,眼看人在眼前也顾不得什么。他奋力向前,却见甄明瑶连挣扎都没有,他历经万载从未怕失去过什么,可现在他忽然就怕了。
甄明瑶吐了一天,脑子都是僵的,一跌入水刺骨的寒意覆在身上,仿佛回了天界在风神座下习法的时候,风神说她天命属火,就该在水里泡着磨磨脾气,于是在广寒殿里修了个湖大的冰池,引下寒百川的水,差点给明瑶磨得断碎神脉葬送修为,从此明瑶更厌这江河湖水了。
恍惚间,一双手将自己托住往上带,不会儿浮出水面。她呛了水张不了口,也睁不开眼睛,只听耳旁一群人在唤她。
再醒来时已是晌午,船似停靠在码头上,从窗看去码头上人群络绎不绝,商贩也不少。明瑶睁眼瞧松晴倚在床柱上瞌睡,她的眼圈很深似是一夜未睡。甄明瑶有些口渴不忍叫醒她,自己欲翻身下床,一只脚刚落地,耳中一阵刺鸣。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松晴被声响惊醒,慌忙扶住甄明瑶,“大夫让你卧床休息,当心落下风湿。”
甄明瑶被松晴扶着躺回床上,刚给盖好被子,又坐起身问道,“孙渊至呢?”昨夜落水孙渊至将她救上后似乎受了伤,隐约记着自己险些磕到船沿上,被人硬用身体垫住了。
“孙大人一靠岸就下船进城了,好像是去给小姐买药。”松晴打着哈欠给甄明瑶倒水,“小姐你再睡会,咱们还有两三日路程呢,你昨晚说了一夜胡话,也没睡安稳。”
“我说什么胡话了?”甄明瑶忽然心虚,怕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你在那又叫咱家老爷又叫咱家夫人的,还叫了几声师父,又说什么姑母叔父的,老爷是独子,小姐你哪来的姑母叔父,可不就是烧糊涂了说胡话吗?”松晴把茶碗往甄明瑶手里一塞,“小姐快暖暖手,看这手凉的。”
甄明瑶愣神,她在凡界自然是没有这些亲人,所唤父母兄姐也肯定不是凡界这些……
叩门声传来,松晴将门打开,孙渊至站在门口,身后竹砚拎了两个大食盒。松晴将人请进来,孙渊至吩咐竹砚将食盒里的饭菜都布到桌上,不一会摆满了桌子。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多买了几样。”孙渊至坐到床边凳子上,直直看着甄明瑶的脸,“脸色比昨日好多了。”
甄明瑶被盯得脸上发烫,不由低头,“多谢你昨夜救我。”
“我只是从水里把你拖到水面,还险些被急流冲走,多亏文将军吧我们带回来。”
“那也要谢你。”
孙渊至摇头轻笑,“我们之间不说这个。”
竹砚轻咳一声,“那个……菜要凉了,将军您趁热吃,我们先出去了。”说着给松晴使个眼色,两人退出身去。
甄明瑶看了眼桌上,“怎么把人店家的碗盘都拿来了?”
“这都是买的。”竹砚后脚还没迈出门,回身探头,“将军要是能走动,少爷得把人家场子都包下来。”
“就你话多?”孙渊至顺手够到个馒头,朝着竹砚就丢过去,竹砚熟练接住,咬了一口把腮帮子填满表示不再说话。
孙渊至欲扶甄明瑶下床,甄明瑶避开他扶上床沿,只听孙渊至言道:“昨夜那一遭,今日也没什么可避嫌的了。你若不想下床,想吃什么我把菜给你端到床边来?”
甄明瑶抓了他的手腕起身,脚下有些踉跄,似是伤了腿。
“别动,我抱你过去。”孙渊至说着要上手。
“孙渊至你别得寸进尺……”甄明瑶一挣,动到了孙渊至身上的伤,后者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伤怎么样?”甄明瑶问的关切,孙渊至心里一动。
“皮外伤不碍事。”孙渊至将人横抱起,凑在耳边低声道:“年后完婚,得寸进尺的事还多着呢,总要习惯的。”
甄明瑶坐在桌边,肩上披着件斗篷,手里捧着碗干吃米饭,不太想理人。
“昨夜你说这婚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仔细想过,凭甄将军的本事说了不算的事躲也是躲的掉的。”孙渊至替甄明瑶夹菜,看她发闷气不由觉得好笑,“但甄将军如今吃着我的东西,穿着我的衣裳,就躲不过我的婚事了。”
甄明瑶这才意识到这极不合身的里衣是孙渊至的,她穿着有些宽大,不由拽紧了领口,瞪人一眼。凡界怎会有这样的人,往前十六年 都是装出来的正经稳重,烟花巷里没走几遭,学人纨绔撩人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
“都是上月在江州才做的新衣,还没上过身。”孙渊至接着夹菜,一如既往的贴心,“刚刚在成衣店买了几件现成的,肯定比这个合身,吃完饭换上。”
甄明瑶看他僵着左臂,“你的伤,到底要紧不要紧?”
“真的只是皮外伤,不信自己看?”孙渊至欲扯领口,被甄明瑶喝住。
“别了!松晴那随身都带着伤药,是我祖父从绿荫山上的道士那讨来的仙方,愈伤极快,你叫竹砚回头去拿些。”甄明瑶放下筷子看向孙渊至,他目不转睛正看着自己,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意,甄明瑶脸颊发烫,“你盯着我看什么?快吃饭。”
“我吃过了,你换衣裳吧。”孙渊至起身凑到甄明瑶身边,“抱你回床上?”
甄明瑶磨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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