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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解愈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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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着头,似在想心事,直挺的鼻梁与俊雅的下颌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在泛着银光的池水背景上投下了完美的暗影。薄唇轻启,嘘出一缕青烟。月光笼罩下的身形落寞尽显。

她真想就这样看着他,直至天荒地老。

她穿着电闪银色的夜礼服,皎洁的月光下,如一尾鳞光耀目的美人鱼,几样款式简洁的钻饰衬着雪肤,通身上下,除了乌发与红唇,再没有一丝杂色。房峙祖眼尾余光一扫,被那抹冰寒的颜色灼痛了眼。那礼服是新盛百货公司的那个意大利女人的设计吧?从前都是他带着她到那里去订制礼服、选首饰的,如今她参加这样盛大的舞会,已经不再需要他来为她打点一切了。他心头涌起莫名不快,不愿理会她,扔掉烟蒂转身欲走。

芷荀情急之下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挡在他的身前,声音轻颤,“六叔,容我说句话再走,行吗?”

房峙祖从不曾见过她有这样激烈的举动,身体一震,僵直的杵在那里。他将头一偏,避开了她的目光,虽未答应她留下来,却再也移不开脚步。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你如此冷待,可一个被判了刑的人,总有权力知晓罪名吧?”从前,他对她是那般呵护备至,唯恐她再受到一丝伤害,可如今,全变了。

“贪慕虚荣――这样的罪名你认吗?”他懒懒的将双手插进裤袋,声气亦是懒懒的,满目都是对她的不屑与鄙视。他垂眸打量她的反应,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嘲讽之意更甚:“你那样欣然的接受了‘房家大小姐’的身份,终于高高的站在了枝头上,不是已经称心如意了吗?何必还要在意我的态度?”

“原来,你这样想我?”她怔忡地回望他,清澈明眸染上了雾气,心被他一语击碎,身子虚浮了起来。他这样看她,原来,他这样不懂她!

“我也需要父亲母亲的爱呀。”她声音凄楚,情绪崩溃,不能自拔:“从小到大,我只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的疼爱,而我呢?难道我想体会一下父爱的滋味都是一种过错吗?”

他胸口泛起酸痛。是呀,她有什么错,她认下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什么错?他收起了之前的凌厉,软了声气:“你已有了父亲,已经不需要我来照顾你了。”

她怏怏的,眸子失了焦,空蒙起来:“而芷蕙却需要你的照顾。”她的声气连同情绪一起低落了下去,湖水般的眸子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雾气,“你对她是那样的疼爱,我们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同样是你的侄女,为何我们在你心中竟会如此不同?”

这番如云一般轻的话却令他立时成了冰雕泥塑,僵在了那里。

她分明是在嫉妒他对芷蕙的疼爱!

可芷蕙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孩子。

不错,芷蕙也是大哥的女儿,也同样叫他“六叔”,甚至,她们两姐妹还是同年,都是花一般的年纪。

可那又怎样呢?他就应该等同视之?

为何在他心中竟会如此不同?呵!

这真是个可笑又可恨的问题。一个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晚辈,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感,如何相提并论?

可他要如何同她解释?!

“侄女”这个称谓更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上,深深的刺痛了他。难到此刻,在她面前,他就真的成了长辈了吗?他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声音也虚软起来,“你和她怎能相比。”

这短短几个字亦如一道雷电串入她的耳际,为何不能相比?她们一个是正室所出,一个是外面没有名分的女人所出,除此之外,她们有何不同?芷荀却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她一直以来的猜想是对的,房峙祖是嫌弃她这个私生女的。她把头扭向一边,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泪水再也禁不住,决堤而出,声音哽咽:“我懂了。”

“你懂了?你懂些什么?”他沉肃着脸孔质问。

她怔忡着如实回他的话:“我原本就不该来这里,做这个房家的大小姐!”

“对!你说的没错!你是不该来!”他突然抓住她纤巧的双肩用力摇撼着,眼底热切的渴望,如熊熊火焰,“你为什么是房家的大小姐!为什么偏偏是大哥的女儿!我恨你这身份!恨透了这身份!”

他深深的望着她,胸口在无声呐喊:

我爱你!想要你!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可是已经迟了,这样的话他要怎样说出口?

她被他吓到了!脸色惨白,傻愣愣的呆住。他从不曾这样对待过她,发这样大的脾气。而被她曲解了的话语如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豪不犹豫的刺入她的心脏,她受了重伤。咬着唇,闭上双眼,泪水纷纷滑落。

瞧着她这般模样,令他心痛不已。贝齿咬过的唇泛着红,娇艳欲滴。他克制着倾身上前,吮住它的冲动。最终,修长的手从她肩上无力滑落。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深感无奈而又无能为力。继续留下来,他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他晃荡着疲惫的身体,向后退开,随即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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