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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索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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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离开上海时,内心多少有些落寞和惆怅。他手扶着甲板上的栏杆远眺,眼前出现了房芷蕙的脸――那个他刚刚踏上这片土地就喜欢上的女人。无奈与她相见恨晚,如今她已嫁了人,他也没了牵念,也算走得洒脱,没留下什么遗憾。

芷荀是在查尔走后的第二天早上,才接到他的来信的,信中,查尔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她。

查尔的离开深深刺痛了芷荀的心,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个知己好友离她远去,是她连累了查尔,她害得他受到他六叔那般的羞辱,如今又落得被他逼走的下场,是她怂恿查尔来上海的,可她却让他受到如此待遇,她心里好内疚、好难过,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好久好久……她是真的受伤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滴答答的流血,可她如此心痛真的就只是因为查尔的离开吗?在她心底深处,更加无法接受的,是房峙祖对她的憎恨。她万万没想到房峙祖会怨恨她到如此地步,甚至迁怒到了她的好朋友。他逼走查尔,不,他真正想逼走的人是她吧!他恨她,却又不能对她做什么,只能拿她身边的人开刀,他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她已经快不认得他了。

她终究鼓起了勇气,忐忑不安的坐在了翌露园的小会客厅里。她要和他好好谈一谈。她不想再像个懦夫、胆小鬼一样,只是成天躲着他。她要勇敢的走到他面前,向他忏悔,求得他的原谅。她渴望像从前一样,和他愉快的相处,享受他的关心照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他各种形式的折磨。

落日的余晖从落地长窗斜射进来,落在地板上。天光已暗了下来,花园里的几株香樟树连带着那丁香花在晚风中慵懒的摇了几摇,呈现出几许萧索的味道来。时间仿佛把她拉回到婶婶刚离世的那几天,而此刻的哀伤更胜从前,莫大的痛苦重新席卷了她,自责从不停歇的啃噬她的心。

正无措间,房峙祖走了进来。当他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已复习了无数遍的腹稿,转瞬之间一扫而空,通通被对他那深深的眷恋和敬畏之情所取代。他高贵的品质、优秀气息为他英挺俊逸的外表镀了层光环。他每次出现,都会瞬间点亮她的世界,迎面似有春风拂过,吹得她的那池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六叔,你回来了!”她起身,强做镇定地打招呼,心却犹如一面急鼓在敲。

“恩。听张妈说你等我很久了,你有话要对我说?”查尔的那封信是经他过目后才被送到她手上的,因此,他基本猜到了她此来的目的。自从回国,她还从未这样单独来见过他呢。他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婷婷秀秀的站在那里,眼眸晶亮闪动,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可他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他移开目光,沉着而从容的朝厅角的壁橱走去。

尽管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可是一到了他面前,她总是显得很谦卑。犹疑了下,她嗫嚅着说:“查尔,他离开了……”

仿佛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他慢条斯理的,从精致的樱桃木柜橱里面取出酒瓶、酒杯。芷荀发现那里面摆放着很多西方的名酒,远远望去,各种造型的酒瓶五彩斑澜。她见他动作娴熟的为自己斟了杯酒,一仰头,酒一饮而尽。良久,才语气淡漠,表情沉肃的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随即,又为她斟了杯酒,手持酒杯示意她过来取。

芷荀识趣的来到他面前接过杯子,轻轻浅啄了一口,那琼浆玉露充盈口内,只觉果香馥郁,甘美醇厚,很有层次感,比她带回来的不知要好喝多少倍。

“这是侯伯王庄园私酿,专为孝敬欧洲的某些王公们而特制的。”他很有闲情逸致,悠然自得地介绍给她听,好像她此来就是为了跟他讨酒喝的。

芷荀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极为少见的轻松愉快。他的俊逸面容浴在落日余晖里,眼睛微眯,唇角噙笑。可她此刻却没有心思品酒,见他那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便鼓了鼓勇气,幽幽地道:“是你逼他离开的。”

“是!”他回答得既沉稳又干脆。收回打量她的目光,仍旧专注于眼前的酒,只是气定神闲的、一口接一口的喝。

“你不该这样对待他,他又没做错什么?”他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有了些情绪。

“我讨厌他。”他看向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道,那墨黑的眸子里满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歉疚,然后,又一杯酒被喝掉了。

“你憎恨的人是我,你应该赶走的人也是我,不应该迁怒到他。”她情绪激动,清柔的声音发颤,美丽的眼眸里满是无助。

他俊眉微蹙,困惑地望着她。她刚刚说的是什么?他没有读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因为婶婶的离去,你始终不肯原谅我——”话一出口,已是泪流满面。一想到婶婶,她的心里便有东西不断的坍塌,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流失,声音更是哽咽得走了调:“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我……”长久积攒下来的愧疚像洪水泛滥开来。

房峙祖努力解读着她的意思――他哪有因为扇英的死而恨过她,她怎会这样认为?

瞧着她可怜兮兮的脸,他伸出一根手指怜惜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不忍见她流泪,内里某个地方蓦然温热柔软了起来,本想对她解释清楚,可一个念头闪过,他促狭一笑,随即换上了冷酷的面孔,那未及出口的话亦换成了另一种内容:“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有脸来向我兴师问罪?”

“是,我没有那个资格来向你问责,我欠了你的,现在又欠了查尔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欠了你们的。他是那样好的人……”她突然仰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极认真地道:“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回来?要是我离开呢?回法国去,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心里会好过些吗?”

这番话如利刃般刺中了他的软肋,她是什么意思?是要去找那个法国佬吗?是吗?他的嫉妒瞬间膨胀,言语恶劣起来:“他成日同那女戏子混在一起,你会真的不知情?他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给你,叫你这般钟情于他?”

芷荀闻言一凛。更加另她不敢相信的是,房峙祖竟会不可理喻到如此程度。他的话着实令她羞愤难当,血气上涌。“我父亲都不过问了,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她忍无可忍,竟顶撞起他来。可话一出口,发现他立时变了脸色,紧抿着双唇,目光喷火的盯着自己。吓得她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他,心亦慌得跳乱了拍子。不去偷觑他的脸色,也知道他的愤怒,头顶充斥着他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周遭的气压迅速的下降。她从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恐怕这一次,真的惹恼了他。

我父亲都不过问了,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

她又拿出了那副面对长辈的腔调。

长辈?他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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