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五十章、心魔难掩(1 / 2)

加入书签

自从前日,元宵节那夜。玉茗戴着人、皮、面、具,成功刺杀了福熙郡主,又在逸圣皇子的面前,天衣无缝地将此事嫁祸给了楚芳泽;虽然她因嫉妒萌生出的阴险目的达到了,但是她再也无法重回睿王府栖身,也再不可能去妄想睿王侧妃的位置。

杀了皇上钦封的郡主之后,玉茗只能连夜逃出京城,亡命天涯。

虽然玉茗之前并没有实习过,要如何当好一名重量级的逃犯;但令人吃惊的是,她非常有亡命之徒的专业素养。在玉茗快出京城城门时,她并没有忘记要给自己换雇一辆马车,也没有忘记要换上农家百姓平常穿着的粗布麻衣。

一路上,玉茗杀完人后心虚的情绪,始终没有平复。她摆弄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咄咄自语道:“楚芳泽!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的侧王妃之位是否还坐得稳!哈哈哈哈……!”

车内女子狂妄放肆的大笑声,与她特地塑造的维诺平头百姓形象,看起来十分不符;她内心猖獗的想法,与她身上穿着的粗布麻衣,处处都格格不入。

一阵狂笑之后,玉茗偶然间拾起精致小匣中的人、皮、面、具,摊开手中。她用两根手指,拈着那面具的额首部位,在马车内独自端详着:“楚、芳、泽!你的这张脸,不久之后,就会害你吃上皇家官司,到时候你一定会经历比我更惨的境遇,你会被从睿王府中扫地出门,你会被打入天牢……”

“如果睿王爷也相信,元宵夜是你假扮神秘舞女,刺杀了他的福熙妹妹,看他到时候会不会饶你?你也就更不要奢望,他还会救你!哈……”当玉茗想要放声大笑时,她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因为,只有玉茗自己知道:真正杀了福熙郡主的、犯下了滔天大罪的人是她。

玉茗心中的得意,已经在这两天的逃亡之中渐渐消弭,她的内心开始滋长出虚妄、害怕的情绪。

玉茗被自己杀完人后的畏罪心理刺激,显得十分慌张,几乎处于了半疯半癫的状态之中;她看着手中摊开的人、皮、面、具,在剧烈的心虚之下,她开始双手发抖,渐渐地扩散至全身发抖。

她被自己的心魔吞噬得失了神志,慌忙之中,抬手将那张万恶之源的人、皮、面、具扔到了马车外。

马车继续向前驶着。京城外荒郊小路上,强碾出的车道,堪堪只有一驾马车之宽;路的两旁尽是枯草和干黄的野花梗,有的甚至及膝一样高。马车驶在小路上,就如驶在一片金黄色的海浪里。

被玉茗慌忙之中扔出车外的人、皮、面、具,恰好挂在了一片芦苇荡的枯尖上,随着高高的枯干在风中摇曳。

待到玉茗的害怕、慌张、发抖稍稍缓解之后,她回过正常的精神来。她陡然间想到:那张被丢出马车的人、皮、面、具,会不会被人发现?会不会留下证据?

可惜这时,马车已经又驶出了很远,她根本不敢回头去拾。

因为,自从她内心的嫉妒开始发狂作祟的时候,自从她决定刺杀郡主嫁祸楚芳泽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自己至于了万劫不复之地,她早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

马车驶在京城的郊外,渐渐地离那座都城越来越远,似乎也离玉茗杀人的那个元宵夜越来越远……

玉茗心虚地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外面不同于京城随处可见平整宽阔的石砖路,这里满眼都是半被冰雪覆盖、半露黄沙黑土的荒野。其间或有一小块一小块的湿地,散落分布在旷野之中,周围长着或几束、或大片的芦苇荡;这些芦苇荡,在冬季里全部都是枯黄的,原本葱绿的枝叶,此时只剩又高又尖的枯枝,在湿地旁肆无忌惮地随风摇曳。

当玉茗看到,郊外茫茫荒野中被人硬踩出的车路,窄窄的,堪堪只够一辆马车行驶时,当玉茗看到,车路两旁那些密实排列的枯草和花梗,足以掩盖住她扔出的人、皮、面、具时,她放心了。

她认为:那张和楚芳泽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应该会顺利地落入车道旁的枯草丛中;在那样密实荒莽的枯草掩映下,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做了错事的人,总是会抱有侥幸心理。玉茗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慌乱之中扔出马车之外的人、皮、面、具,无巧不巧地,偏偏就挂在了高高的、枯黄的芦苇尖上;在马车已经驶过的、几百米远处的狭道旁,分外惹眼。

……

突然之间,赶车的师傅长“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师傅,车怎么停了?”玉茗语气里明显有些心虚地问道。她害怕有人拦住她的去路;她更害怕自己的逃亡失败,惨遭官府拦截。

“姑娘!我载着你已经跑了三天三夜,现在又到黄昏,你给的钱只够跑到这儿了!”

“难道你是害怕本姑娘付不起车钱吗?你只管继续接着往前跑,我再给你钱就是了!”玉茗一听,马车并没有被人拦截,悬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态度也瞬间傲慢了不少。

但是,车夫并不打算听这位“姑娘”的吩咐,他心知,这女子连夜从京城出逃,不会有什么好事。拒绝道:“姑娘!昨个儿你也是这么说的,老朽就硬撑着继续向前跑了;现在,就算姑娘不用休息,马儿也是要吃草的,再这样跑下去,马儿力竭就要跑废了!”

“怕什么!本姑娘现在就可以给你出钱,你去换匹好马就是了!”

“就算姑娘肯出钱,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像样的马商不是?姑娘!京城偌大,老朽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女子,老朽也不知道姑娘为何要跑出这么远来;姑娘不让问,老朽也不敢问。但是,你这一路已经给老朽续了三次车马钱,老朽才勉强驾着马儿跑到这里,现在是真的不能再跑了!”

“少啰嗦!距离前面的小镇还有多远?”玉茗语气里满是威胁。

“大概三十里!姑娘如若此时下车,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明日这个时辰,大概就会到达。”

“你再坚持坚持!把我拉到前面的小镇,我出钱给你喂马换马,再请你吃顿好的!”玉茗难得语气稍缓地命令道。

可是,那老车夫却不作任何反应。多年的载客生涯,他见惯了只许空头支票的“敞亮客”,没有见到实实在在白花花的银子,他不打算再向前行一步。

况且,凭他的直觉判断:这姑娘不是离家出走,就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逃出来的,指不定摊上什么事了;绝对不是能省心载着跑长途的客,回头别是车马钱没挣到,再连累了自己吃官司。所以,这老车夫只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玉茗翻了翻兜,想要塞给车夫一锭银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布袋里已经没有钱了;别说一锭银子了,就连一粒小的碎银子都没有。

玉茗翻钱袋时,那老车夫就回头盯着瞧。他凭借自己大半生的职业经验,雇主们的钱袋里有没有钱、是钱多还是钱少,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老车夫看到玉茗的钱袋又瘪又轻,一阵风吹来,几乎都可以刮跑……。他断定:车上的姑娘已经没有银子了。

于是,逐客道:“姑娘现在大概已经没钱了吧?你现在生存尚且是问题,就更别提帮老朽喂马换马了;姑娘下次再要离家出走,还是应该先将钱带够!老朽现在还要靠这匹马儿赶回京城,还请姑娘见谅,老朽不能再送!姑娘还请……(下车。)”

老车夫最后“下车”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突然觉得颈上一凉,……他稍稍扭头一看……,竟然有一把锐利锃亮的匕首,不知是什么时候从车帘内探了出来,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玉茗学着平日里逸圣皇子的语气,狠戾干脆地低声吩咐道:“少废话!驾车!”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