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祸心昭昭(下)(1 / 2)
早朝还在进行之中。
不待朱沐祥反击。朱沐峰又揭开了,四皇子、丁玉露被害一案幕后的真相。
朱沐峰不过刚刚提到,大半年前四皇子被逼疯的事;朝堂之上,朱沐祥立即怛然失色。
同时,群臣之中还有两名肱骨大臣,也顿觉心跳加速忐忑起来:一个是丁兴将军,另一个是宗人府的正一品、身任“左宗人”之职的陈鹤。
他二人之所以心跳加速的原因,却大不相同:一个是因为,此案之中的受害人,是自己已经失踪了大半年的掌上明珠;另一个是因为,心知此案的元凶并没有伏法,而是在另一桩人命案上,给自己的儿子当了替罪羊。
陈鹤心知:大半年前祸害丁玉露的那个市井混混,当时阴差阳错给自己的宝贝儿子顶了另一桩人命案,被判发配边疆,如今正没日没夜地服着苦役;如果四皇子和丁玉露被害的案子真相大白,那自己儿子所犯的,另一桩酒后争风吃醋杀人案,找替罪羊的事情,很快就会被牵扯出来。
其实,丁玉露被害案与陈潼文的杀人案,原本毫无关联;就是因为这两个案子中,都牵扯到一个关键的人物赵俊,而联系在了一起。
……
大半年前。
眼看着太后和皇上,就要给日渐年长的四皇子朱沐晨和丁兴将军之女丁玉露赐婚。
当时,四皇子朱沐晨和二皇子朱沐祥,已经共同入朝听政了两年。四皇子平日里更喜欢钻研诗词文学、比兴作赋,剑术、马术根本不曾苦练修习,武功身手远远不及朱沐祥;是以,这共同入朝听政的两年之中,根本不曾对朱沐祥造成过任何威胁。
有幸,天赐良配。
丁兴将军的掌上明珠丁玉露,是家中长女,平日里性情温婉娴静、知书达理,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在她冰清玉洁的外表之下,还有一颗巾帼不让须眉、横枪跃马的征战之心,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自有一种女中英豪的飒爽神采,外柔内刚,不愧将门之后。
丁玉露自小就深受皇族长辈们的喜爱,时常随父亲出入宫廷。九岁那年,她随母亲参加太后的请宴,在筵席畔的嬉戏之中,丁玉露结识了长她一岁的四皇子朱沐晨;当时,朱沐晨的母亲娴妃,就对丁玉露格外喜爱。长大后,二人更是出落得,一个刚中带柔、一个柔中有刚,可谓天作之和。
只是,这一段良缘,看在某些心机阴深之人的眼里,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威胁。
四皇子崇尚儒道,他口口声声主张文治天下的想法,正好与二皇子形成了对立。原本这一主张软绵绵的,并无力量支撑,恭妃和朱沐祥只觉得可笑,毫不在意;但是,如若四皇子与当朝的一品将军结为姻亲,那么朱沐晨的主张,就可能会对朱沐祥造成威胁。这是恭妃不愿意看到,也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她想要成为皇后、将来再成为太后的擢升之路。
在势欲熏心的驱使下,恭妃立即指使朱沐祥,让他手下的人在京城市井中传出话去,泄露丁玉露初一、十五去观音山进香的路线和时间。恭妃打算差人在丁玉露进的香里掺上迷药,待她进完香离开,药效发作,再派人围堵在丁玉露下山的必经之路上,玷污她女儿家的清白,让她彻底失去跻身皇族做王妃的资格。
赵俊原本是京城中一名不起眼的混混,整日里仗着自己会两下拳脚功夫,在京城的集市中欺街霸行。
二皇子的手下,把丁玉露的行踪和样貌传得神乎其神:什么“京城第一美女,三日之后即将去观音山进香”;什么“京城第一闺秀,那个肌肤浑身雪白,那个身材正点窈窕”;有的甚至直接以利相诱,为了引人就范,刻意篡改了丁玉露的身世,“听说这京城第一美女家中经商,富可倾城,谁若是能做了上门女婿,将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赵俊如往常一样,游走在京城的街市之中。他和手下的小弟们,只听到有关“京城第一美女”“京城第一闺秀”的传闻,并不知道传说中的这名女子是谁、是何背景,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动了猥琐之心。
就在丁玉露到观音山进香的那一天。赵俊带着手下的两个小混混,适时堵在她下山必经的偏僻小路上,他们劫持了丁玉露。
按照平日里,别说只有三个小混混,就是三十个精兵特卫,丁玉露也不放在眼里。可憎,恭妃早就派人在丁玉露进的香里掺入了催情的迷药,此时的她,只觉得浑身燥热四肢无力。
丁玉露浑身上下的软绵感,让她根本使不出丝毫力气,去抵挡赵俊的撕扯;几番挣扎过后,丁玉露终被欺辱。两个跟班的小混混还未来得及尝鲜,赵俊就被恭妃派去的、专程等在草丛里的侍卫们,当场抓获;那两名跟班小喽啰撒腿就跑,侍卫们却并无追赶之意,也没有营救被欺辱了的丁玉露;就好像他们的潜伏,只是为了等待赵俊一个人,等着他出现、看着他犯罪、最后再逮捕他伏法。
第二日,皇宫里和京城市井之中,传遍了一个真实的流言:一品将军之女丁氏,进香下山的路上,被歹人劫持玷污,歹人已经被逮捕归案,丁家大小姐却不知去向,好可怜啊!
大多数老百姓永远不会知道的是:传播这一流言的幕后之人,并不是真的怜悯丁大小姐;而是企图在一夜之间,将她女儿家的清誉败得一干二净。
勉强穿戴整齐,也掩盖不住一身的狼狈。由于受到重创,神志有些缥缈的丁玉露,连夜下了山。她将自己藏身在京城最小最偏僻的弄堂里,蜷缩成一团,疯乱着的头发遮挡住苍白绝望的面庞;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瑟瑟发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如被虫蚁撕咬般恶心。
人言可畏。饶是在这样窄小的弄堂里,丁玉露还是听到了,那个残忍的、狠狠践踏她女儿家清誉的流言。
“丁大小姐不知去向”?呵,真的是狠狠地扎心!确实,此时她再无颜回家。
丁玉露想到,父亲膝下还有自己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不缺儿女尽孝道的天伦之乐;她抹了把狂奔的泪水,做了一个勇敢又天真的决定:宁可孤身一人远遁他乡,也不能给丁氏家族丢脸。
夜幕降临,街上大多数的行人渐渐散去。丁玉露从藏身的小弄堂里出来,她搭上了一位好心的老大爷的马车;那是一辆经常往来于京城和郊外的运送稻草的马车,它载着身心都受到了巨大撞击和伤害的丁玉露,出了京城。
深夜,天气骤冷。在一天之中,经历了太多伤害和□□的丁玉露,终于扛不住精神上的巨大折磨,急火攻心侵入腑脏;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还有些恶心,只是她已经无力呕吐,就在马车上蓬松的稻草堆里睡着了。
幸好,就在天快亮了的时候,那驱赶稻草车的老大爷决定歇歇脚;他好心地想要叫醒丁玉露,问问她将要作何打算。
当老大爷拨开稻草堆时,他惊愕地发现,女子原本苍白憔悴的面庞已经变得火红,就像有火焰在她白皙的皮肤下燃烧一般。无奈,老大爷只能用他带着粗茧的老手,轻轻抚上女子的额头;纵使他老茧满手,也立即感觉到女子的额头,传递出火一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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