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朝堂证供(2 / 2)
时间、称呼、身份都对得上,楚芳泽的身世已经再无异议。现在,满堂的文武大臣都知道,她就是当年“通敌叛国”的张将军之女;不久之后,整个北京城甚至全天下的人,也都会知道这个“事实”。
楚芳泽只淡定地立在一旁,从头至尾不曾说过一句话。她并不恼恨堂下的这三名乡民,她与他们是熟识的,她知道这一家子总共有六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定是受人胁迫,才会逼不得已出堂作证。
荒谬的是,朱沐祥根本不了解,当年张将军一案的全部始末,竟然就敢这样唐突地,将整件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朱沐祥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父皇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赐了“张将军”发配沧州之罪;如果可能,东明帝永远都不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次提及当年“畏罪潜逃”的张将军。朱沐祥根本就体会不到,作为一个帝王,他的父皇对这件“杀也杀不得,追也追不得”的旧案,是多么地窘迫至极、深恶痛绝。
东明帝看着堂下。八年前,达旦战场上落霞谷惨败的那一幕幕,悉数涌上他的心头;回忆酸涩的滋味,让这位帝王默然许久。
他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能让百官们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半晌,东明帝终于开口问道:“是谁将你们三人,从那个叫‘麒麟山’的地方带进京城的?从实招来!”
“啊……,草民招、草民全招!是‘皇长子’将乡亲们绑进京城的!”那个当家的男人指着朱沐祥,磕磕巴巴地说道。
几日来,这个当家的汉子在宗人府的牢狱里,不断地回想着、恐惧着朱沐祥要挟他们的话;光是回忆着麒麟山的乡民们全部被朱沐祥枉杀的画面,就足以令这个中年男人骇破了胆。他真心不想让已经年迈的父母和稚嫩的孩子为自己陪葬,他只是“贪婪”地奢望,他们能够摆脱与其他乡亲们一样被屠戮的命运,好好地活着。
于是,这个中年男人天真地相信了朱沐祥的“条约”,以为只要他出庭作证,指认了楚芳泽的身世,眼前的这位“爷”就会放了他们全家。
山野村夫的想法过于单纯朴实,他天真地以为:就算朱沐祥不肯遵守承诺,只要让他见到当今圣上,那便是见了这天底下最大的人物;只要他这个“草民”老实招供,说不定可以借着天子的金口讨一道“恩旨”,迫令在宗人府里杀人不眨眼的“小爷”,必须放了他们全家。
事实证明,山野汉子并不了解二皇子的行事风格;他不但不会如约放了他们一家六口,还会心狠手辣地赶尽杀绝,以图后患无忧。
当家的男人穷尽仅有的阅历和智商,告诫自己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没想到却反而弄巧成拙。
在良民百姓的眼中,或许“天子”应该是公平公正的,应该是主持道义的,但事实却只能令他们失望;在公平道义和皇家尊严发生冲突的时候,公平道义就只能被忽略一旁,就算“坦白”也不一定能够换来“平安”。
跪在地上的男人指着朱沐祥,继续回话:“那日午后,乡亲们还在耕作。这个人声称他是‘皇长子’,带着十几个手下,将无辜的乡亲们一路押进了京城,关在暗牢里;‘皇长子’对乡亲们严刑拷打,等大家‘招供’之后,他竟然将乡亲们全数杀害,只留下了草民一家上堂作证。皇上!草民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招供,还请您救我们一家人的性命!”
东明帝一看,跪在地上的山野之人指着他的二儿子叫“皇长子”,立刻就明白了是朱沐祥杀人嫁祸,心中很是气恼;但是,他却没办法应这个草民的要求,替他们一家做主。
因为,如果东明帝认可了这个村夫所言属实,不仅当年张将军‘叛国通敌、畏罪潜逃’的旧案,会被一下子全面揭发,就连朱沐祥残杀百姓、嫁祸皇长子的罪名,也会同时成立;难不成,为了这区区几个草民的性命,要他在百官面前丢尽帝王的尊严和威信?还是要他违心下旨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娴熟于玩弄政权的东明帝,即刻反应过来,严肃地喝令:“堂下刁民,恐已疯癫,所言之辞不足为证!来人,拉下去!”
“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为草民一家做主,为麒麟山蒙难的百姓们做主啊!”
“朕且念乡野草民,不懂规矩,暂不治其扰乱朝堂之罪;将这几个草民连同他们的家人,即刻逐出京城放还山野,就当是朕的恩赦了!”
“吾皇仁慈,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叩首齐呼。
此刻,听着殿下跪了一地的山呼万岁,就连东明帝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他知道,“逐出京城,放还山野”的口谕,看似恩赦做主,实则没有任何保障;恐怕这一家子刚出京城,就会被“已达目的”之人,赶尽杀绝。但是,与六个微如蝼蚁的草民相比,皇家的体面更加重要;就算牺牲掉千千万万个“草民”的性命,也要捍卫帝王的尊严和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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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祥二:哼!朱沐峰、楚芳泽,这下你们可知道本皇子的厉害了吧?
朱沐峰:……
祥二:惊天的身世都暴露了,看你们二人还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楚芳泽:二皇子,你确定应该不淡定的是我们吗?
祥二:那当然!难不成还是本皇子?
楚芳泽:我的身世被揭穿,虽然暂时可能不太好过,但是皇上并不会真的杀我。
二皇子却是实实在在地,让皇上在百官面前丢尽了颜面,难道还不自知?
祥二:我何时有做过得罪父皇的事?
朱沐峰、楚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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