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2 / 2)
或许周颖霜对他来说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且这个人还恰好是阮娆的好友,他反而能把压在心中的话说出:“其实我也没有真正想要报复阿娆。”一个皇子要是想要一个人付出代价,哪里需要都等到下一次。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骗了我,我应该恨她,厌恶她,可是在见到她时,我有很舍不得移开眼。其实我表现出来的厌恶,不是对她,而是对我自己。为什么已经知道了她的品性,还放不下她?”
周颖霜蹙了蹙眉,原本她是不想和赵奕和接触的,在宫里与皇子接触就代表着麻烦,只是想起他之前的相助,所以她其实并不需要,但毕竟是他一片好心。
“那是因为你喜欢她,却不能接受她的一切。”周颖霜语调冷淡的几个字,却把赵奕和说得愣在原地。
“我还喜欢她吗?”赵奕和喃喃重复,“不可能,我喜欢的明明是品行高洁的女子,而是想她这样贪慕名利、心狠手辣的女子?”
“缇萦的品行够高洁了吗?若是你遇见了缇萦就一定会喜欢上吗?五皇子你分得清什么是欣赏什么是爱慕吗?”周颖霜第一次见到这么单纯天真的皇子。
她抱着琴,见赵奕和一脸愁苦的模样,她有些怀疑的看向赵奕和,“你若说阿娆性子有些虚荣,我不反驳。但是心狠手辣?五皇子,这样的形容不要轻易的放在一个女子身上,而且,阿娆与这个词语肯定是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她竟然因为一件小事,逼她身边的丫鬟自尽!”
“你亲眼所见?”
“有红绫指正,而且后面阿娆自己也承认了。”
周颖霜深深的看了赵奕和一眼:“你是不是当面指责阿娆心狠手辣了?”
赵奕和不明白周颖霜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五皇子,不是所有的失言都会被原谅,希望你有一天不会后悔吧。”说得也够多了,周颖霜抱着琴,神情冷淡,不愿意再和赵奕和说话。
赵奕和看着周颖霜的背影,他能感觉到他承认之后,周颖霜对他的态度就冷漠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弄错了?
赵奕和神情有些恍然,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些怀疑。
——
阮娆的伤势不严重,肩膀的伤口很浅,徐绍元涂了的药效果又好,第二日那道红线般伤痕就已经结痂了。
夜里,阮娆对着铜镜,看着她肩头上的伤痕,心中又偷偷的骂了赵奕云一顿,他当初射箭时,也不知道把箭头抬高些!要是她的肩膀留疤了,呜呜,她不会放过赵奕云的。
不过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第二天赵奕云就穿着便装到徐府来拜访了,而且打得名目还是想阮娆赔罪。
恰好这日,徐绍元被徐老爷子带走,让徐绍元陪着他的一群老友们一同垂钓去了。
才升为一等丫鬟的丁香见阮娆只是随意找了件长褙子穿上,就要出门的样子,她疑惑道:“姑娘,要不是奴婢给你梳个头发,再上一上妆。”往常姑娘出门见客,必定是到打扮的光彩照人,今日难不成是姑娘忘了不成。
“不用了。”阮娆摆了摆手拒绝了,不是她怕麻烦,而是才过了两日,赵奕云竟然就专门上门来找她,总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赵奕云姿态优雅的端着茶杯,他掀开茶盖,轻轻的波动中青碧的茶水,没有半点不耐。
听到门口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他抬眸去看,就看着阮娆不施粉黛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在府中的缘故,阮娆穿着有些简单,一件月白色的长褙子,里面是件藕色的袄衫,看着清丽动人,比前些日娇美明艳的雪中红梅,有是一番大不同的美丽。
就算是见惯春.色的赵奕云看到阮娆这张妩媚天成的容颜,眼里还是闪过惊艳。
阮娆对着赵奕云行礼之后,她姿态端庄,语气也是挑不出错的恭敬,她直接开口道:“不知道三皇子来访,是为了什么要事?”
赵奕云深深的看了阮娆几眼,他眼里浮现些笑意,仿佛在说他已经看穿了的阮娆心中的想法,阮娆莫名的有些紧张,她腰背挺直,面上保持着三分疏离七分恭敬的笑意。
赵奕云弯了弯唇,见阮娆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收回视线,道:“之前我让侍卫送两瓶雪颜霜,来给阮姑娘赔罪,只是那个狗奴才竟然把这件事忘了,所以我今日就亲自走了这一趟。”
实情当然不是如此,一个侍卫这么敢违抗他的命令,不过是听从三皇子妃的命令。他不过才离府里一个月,王氏就敢驳了他的话,真是胆大包天。
其实往常赵奕云就知道王氏的嫉妒心重,但看在镇北侯府份上,再加上她确实是一心一意的爱慕着他,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了,越过了他的底线。
怕是刘瑞在山东立得功养大了她的心,也是时候该敲到一下她了。
阮娆看重赵奕云从袖中取出的两个精致小巧的玉瓶,眼睛顿时一亮,她前日没有等到,还是以为赵奕云只是随口一说,没曾想他今日竟然亲自送上了过来。
“多谢三皇子。”阮娆接过玉瓶,只觉得瓶身似乎比一般的玉要凉许多。
赵奕云看着阮娆唇边的笑意,方才因为王氏而生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他变得有耐心的说道:“冰莲只长在雪上之巅,只有用同样是产自雪山的寒玉,才能保存制好膏药。所以阮姑娘在用完雪颜膏之后,一定要记得把玉栓塞上,不然三个时辰后,雪颜膏就会化成一滩无用的水了。”
“这么神奇吗?”阮娆听得认真,暂时忘记了要刻意与赵奕云保持疏离的事情,她漂亮的眼眸一闪一闪的,认真的观察着手中对寒玉瓶。
赵奕云笑了笑,他凑近了些,顺着阮娆的语气,像是话家常一样,坦白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太医是这么交代的,其实我也有些怀疑,那些太医是故弄玄虚,想要体现这膏药的珍贵而已。你要是好奇的话,不如用一瓶来试,另外一瓶再用来祛疤吧。”
“可以吗?”阮娆有些蠢蠢欲动。
赵奕云看出阮娆眼中的跃跃欲试,他肯定道:“当然可以,不过是一瓶药。而且既然送给你,你如何处置都可以。”
阮娆有些心动,她眨巴着眼睛有些犹豫,光是用来试寒玉瓶是不是那么神奇,还是有些可惜。
赵奕云看着阮娆挣扎纠结的眼神,恍然间似乎看到一个场景。
阮娆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束腰宫装,她趴在梳妆台上,苦恼的看着手中的一块婴儿拳头大的红宝石,口中念念有词:“到底是用来做珠钗呢,还是来做的耳坠,好像戴在手中做成手串也很好看?”
“全都做吧,我让你小泉子去库房把南越进献的宝石都拿过来,娆娆喜欢的就拿走吧。”他看不见男子的脸,好像所有的画面都是男子的视线所见。
但他自己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阿昭,你回来了?”阮娆转过身,一脸惊喜的看向他,然后她像是才会想起方才他是说得话,眼里都是纯然的欢喜,然后扑倒他的怀里,在他的下巴印下一吻,“我就知道阿昭最好了。”
画面渐渐消散,赵奕云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因为阮娆的一个神情,竟然会让他产生这样奇怪的臆想。
只是方才的臆想是虚假,心中的柔软与悸动却是真实,他看向阮娆的目光变得深邃柔软。
他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阮娆的光滑白皙的脸。
阮娆正打算把雪颜膏涂在手上试试效果,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怔愣了一瞬后,猛地一抬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三皇子,这就是你的做客之道吗?”
“我那个五弟,不过是为了一个婢女的话,就怀疑背弃你。而你的便宜表兄,不过是一个不通世事的书呆子,他这样的性格,以后就算是为官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这样的人,会是阮家最出色的姑娘的选择吗?”赵奕云轻笑出声。
阮娆低垂下眉眼,听赵奕云的口气,似乎对阮家的事情已经知道的十分清楚了。
转念一想,她就明白过来,问题肯定是出在阮瑶身上,她都差点忘了,眼前的男子是阮瑶的夫婿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会喜欢阮瑶这样的女子,果然就如同阮瑶一样讨人厌!
赵奕云离阮娆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似乎都能闻到阮娆身上的清幽花香:“再说,当初该进我府中的人,本来就是娆娆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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