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宁远侯夫人事先得了徐绍元的嘱托,专门让宫人两人的位置挨得很近, 阮娆就坐在宁远侯夫人的右手的方向。
阮娆心事重重的坐在案前, 就连阮瑶有孕的事情都没有让她过多的关注。
她是能猜出那匹马会出问题,肯定是阮瑶干的事情的, 只是她没有证据, 阮瑶的身份又高于她,她就是想要报仇也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阮瑶又怀孕了, 不论是赵奕云还是文昌帝,肯定会维护她, 就算最后查出来事情就是阮瑶所为,恐怕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阮瑶也得不得什么惩罚吧。
表哥的事情更加重要,阮娆索性就把阮瑶的事情先撂开不管了。
只是她不去理会阮瑶, 不代表阮瑶就会放过她。
阮瑶身边簇拥着五六个丫鬟, 看着比王妃的派头还要大,宴会上的人那个不是人精, 她们都知道这位盛宠的阮侧妃有孕的消息了。原本阮瑶就的得宠, 现在她又怀上赵奕云的第一个孩子, 以后前程远大着呢,所以女眷这边好多人都开始恭维阮瑶。
王馥坐在红木的案桌前, 看着阮瑶春风得意的样子, 她面上的笑意摇摇欲坠, 拢在衣袖下的手交叠在一起, 长长的指甲狠狠掐在手中。
她明明在每一个姬妾进府时, 都悄悄的给她们用了避孕的药,阮瑶她怎么可能就怀孕了呢?
王馥心中升起一股恐慌,她的眉毛太浓,英气有了但是不够柔美,现在阮瑶又有了身孕,赵奕云身边哪里还是她的立足之地。
现在王府中的事务赵奕云一直没有交到自己手中,想到赵奕云对她越发明显的不喜,她害怕阮瑶怀孕根本不是偶然,而是赵奕云知道了她私下里对那些姬妾做的事情。
阮瑶看着王馥面上的恐慌,心下得意,就是王妃又如何,上一世王馥被她打压的抬不起头,这一世她也休想越过她。阮瑶的手放在腹部上,要是她真的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想到文昌帝对她的赏赐,要是真的能生下一个孩子,赵奕云对她也会不一样的吧。她得想给办法让她的肚子成真不可。
阮瑶春风得意的目光,无意间扫到阮娆安然无恙的坐在席上时,脸上的笑意也少了几分。
身上沾上了让马癫狂的若叶花,阮娆竟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她一直让人注意着阮娆那边的动静,所以她知道当马失控后,赵奕云得知这个消息后,几乎是立刻骑马去追。
宴会已经开始,南越国的朝臣坐在靠前的位置,正欣赏着宫人乐师们准备的歌舞。
阮瑶看了两眼,待到舞女和乐师退下时,她突然扬声道:“七妹妹,刚才看着方才的歌舞,不知怎么就想到当初我们在阮府抚琴歌舞时的场景。”
她语带怀念,自然有人捧场。
“徐少夫人的琴技舞艺肯定比这场的舞女乐师好太多了吧。”这话初听是恭维,细细一品却不像是什么好话,说话那人正有些后悔。
却见阮瑶有些开怀的笑了:“那是当然,当初在金陵谁人不知七妹妹才貌双绝的美名。”
阮瑶的语气不像是单纯为妹妹而骄傲,而是混合着许多别有意味的东西。
要说阮娆京中的女眷确实听过她许多传闻,似乎她来京城之后,关于她的流言就没有消停过,是以听到已经成为昌王侧妃的阮瑶这样评价自己的妹妹,神情都有些微妙。
恰好有使臣听到阮瑶的话,升起了些好奇心,经过身旁人指点之后,知道席间那位绝色的丽人就是昌王侧妃所言的妹妹之后,出言询问是否有幸能的得见阮娆的舞态。
使臣出言就不是闺阁女子之间的闲话,有阮瑶把阮娆与舞女作比在前,要是阮娆真在这台上一舞,无形间就沦为与舞女乐师一流了。
赵奕云的目光冷冷扫过阮瑶,虽然他不喜如今阮娆嫁给徐绍元的事实,但他还是出声,点名了阮娆的身份。
那使臣是个武官,也是性子直,明白阮娆的身份之后,他大大咧咧的出声道:“原来是状元郎的夫人,那我们是确实没有这个福气能其一舞了。”
阮瑶见赵奕云维护阮娆心中越发嫉恨,文昌帝对她看重让她有些忘乎所以,气愤上头也失了理智:“南越使臣远来是客,能在此佳宴上献舞一支,也是尽了地主之谊,七妹妹怕是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辱没了呢?”
那使臣不知道阮瑶与阮娆嫌隙,只当阮瑶这话是在表明对南越的看重,自然拍手称好。
这等大宴上,要是阮瑶有孕,文昌帝给了她恩典,特意赐了一桌席面给她,不然在宴会上阮瑶也没那么大胆子敢开口。
阮娆没想到阮瑶这么不依不饶,但在大宴上,也不好和阮瑶争锋相对,她撒娇扮痴的说道:“六姐,我已经很久没有练舞了,早都生疏了,还是不要在使臣面前丢丑了,六姐明知我比不得你善舞,就饶了我这次吧。”
她装作与阮瑶亲密的样子,想把这件事含混过去。
赵奕云眉间微蹙,他对着身旁的小太监吩咐:“侧妃应该是对食案上的佳肴不喜,把这盘糯米糍呈到她面前。”
阮瑶原本还想说话,只是看到那盘警告她闭嘴的糯米糍后,知道这是赵奕云对她的警告,她只能悻悻闭嘴。
文昌帝看似在南越丞相交谈,实则把宴会上的动静都看在眼里,贵妃瞥见文昌帝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知道他是在不满赵奕云对阮娆的维护。
正当阮娆已经这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就听见上首的贵妃淡淡的开口道:“不过是一支舞,哪里使臣如此自谦,徐少夫人不如一舞,让友邦看一看大禹的繁荣大气。”皇上不清楚,但是她却知道赵奕云是为了救阮娆而受的伤!
阮娆没想到阮瑶偃旗息鼓了,贵妃却不放过她了。
只是贵妃开了口,确实没有她可以推辞的余地,想了想阮娆恭顺的开口说道:“臣妇确实不善舞,不若臣妇献乐一曲,欢迎远道而来的南越使臣吧。”
她已经出嫁,在众人面前跳舞确实有些不好,与跳舞相比弹琴总要好一些。
贵妃还要说话,就见随侍在文昌帝身边充当译官的徐绍元,突然开口道:“皇上,既然是迎南越使臣,不若让微臣与拙荆合奏一曲,以贺南越使臣远道而来。”
文昌帝状似对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捻着胡须笑道:“状元郎与夫人果然是夫妻深情,朕准了。”
阮娆原本是因为被迫在宴会上献艺有些不满,此时听到徐绍元要与她一起献艺时,清亮的眼眸里顿时起了笑意。
想来似乎她也从来没有和徐绍元合奏过,心里有些欢喜,她终于在徐绍元面前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用一种的轻松的语调问道:“表哥,我们合奏什么曲子好呢?”
阮娆自己都没有发现与徐绍元一起,她从不担心他们会不合拍而出丑,她全然的信任着徐绍元。
徐绍元看着阮娆欢喜的模样,似乎全然没有被眼中的情绪淡淡的,接过太监呈上来的玉箫后,他问道:“你想弹那首曲子?”
阮娆想到前段时间见到的南越风俗录,出声说道:“就合奏那首南越民歌如何?”
徐绍元握着玉箫的手一顿,他早都知道呀,要是阮娆想要讨好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时,很少有人能把持的住。只是她不懂,这一次不一样了。
徐绍元点了点头,面上挂着疏冷的笑意。
阮娆端坐在琴案前,她纤长如玉的指尖拨动着琴弦,欢乐的曲调从颤动的琴弦中传出。
南越使臣们一听,虽然有些小小的变动,但还是听出了这是他们南越的曲子。
阮娆起了一个头,清越的萧声由弱变强,像是回应,又像是附和,琴声与萧声缠缠.绵绵,配合的天衣无缝。
南越的民风大胆每年五月的都有赛歌会,阮娆现在弹得这一曲就是南越姑娘对心上人示爱时吹奏的曲子。
阮娆弹奏时,抬头去看徐绍元的表情,却发现他似乎是半点都没有被曲子打动,面上是如同亘古不化的冰雪,无情寂然。
南越使臣们以为阮娆和徐绍元是不知这首曲子的含义,所以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弹奏,看到徐绍元不为所动的模样,交头接耳中善意的笑了笑,等阮娆和徐绍元合奏完之后,在文昌帝面前盛赞了两人的演奏。
赵奕云听出了两人合奏中的缠.绵悱恻,他握着酒杯的手青筋直冒。
高坐在上首的文昌帝看着阮娆娴静坐在琴案前的模样,有看了一眼一脸隐忍的赵奕云,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合奏时,徐绍元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在她的身上,阮娆有些失落,文昌帝面上倒是带着笑意,赞了两人几句还赏了阮娆一根珠钗。
宴会散了后,文昌帝对着王顺说道:“徐绍元娶得那个女子,你可看成了她有些眼熟。”
王顺低眉顺眼的问道:“皇上忘了她是苏家逃出来的血脉了吗?与那位相像也是自然的。”
文昌帝这次想起先皇后是苏家的人,阮娆与那位有些相像也是正常的。
“你说当年的逃出去的小皇孙会去了哪儿?”他得位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所以对先皇遗留下来的一脉总有些防备。
“皇上,就算你对徐太傅说得话,要是真有小皇孙逃了出去了,这么些年他早都应该成年了,为何现在还不出现。当年逆王恨不得把明昭太子一脉斩尽杀绝,以老奴愚见,徐太傅说得可能是真的。”要是真有皇孙,徐老爷子怎么会那么甘心的辅臣的位置上干脆的退下来。
“难不成真的是朕弄错了?”阮娆那张与明昭太子有些相似的脸,勾起了文昌帝心底的心事,他摇了摇头,“这件事不会错的,或许是他藏得太深了,一直没有被人找到而已。当初朕如此信任宁均呈,让他担任禁军统领,而他回报朕的是什么,私下里与明昭太子接触,要不是又人密告,朕还不知道他一直私下里寻在着明昭太子的血脉!”
宁均呈没有必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还哄骗他,所以这个明昭太子的遗孤肯定还潜藏在大禹的土地上。
文昌帝的神情有些不虞,他忽然转开话题问道:“这段时日昌王如何?”
王顺的脊背越发恭谦:“除了比往日勤勉了些,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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