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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非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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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女一步一步往江边走去,语气疲惫地说:“她说甘露解忧,你解了她的忧?那我的忧,你为何不帮我解释解释?”

青萝女面带难色,摆出一副痛苦姿态,伸出单手做讨要状,像是真要跟甘露乞药一样。

甘露知道青萝女果然没有向知明泄愤,终于放下心来感到欣慰。

应和着青萝女这带着埋怨的玩笑,甘露笑答:“若能帮得了你,我又岂有不肯的。只是舍离解悟这等大事,一如生死善恶,自己若不能放下,谁又能帮得上呢。”

青萝女继续追问:“连你也帮不了我吗。不是说甘露,可以解忧吗。”

她半是打趣半是真心,想讨个宽慰。

甘露也就跟着半带笑意半带无奈道:“若真有这种仙丹一般的灵丹妙药,岂不是人人得之都能登仙了。

“心无挂碍,百种烦忧不侵。心中放不下,又有什么丹药能解的了。”

青萝女负手像是置气一样不悦道:“所以偏她走运,有这个慧根,能放得下,你我就都放不下咯。”

甘露也故意叹了一声,“我的烦忧,你即使不愿见,却也不能帮我根治。你的烦难,我就算想解,又如何能帮的到你呢。”

青萝女忽然笑了起来,“那你还要再偏护那些妖,给自己自寻烦恼吗,它们也算不得你的同族。”

甘露也跟着笑了起来,“人间这么多苦楚,这么多烦难,你还要继续留在这,给自己自寻烦恼吗。”

“我从来,一点,也不想去什么仙界。”

“我也从来就不曾在乎过什么同不同族。”

两者相对而望,各自清楚明白对方的心意,像两面镜子相对,都是无尽的明白清澈。

甘露又问青萝女,“碧萝,你还喜欢这人间吗。”

“甚是不喜,却丢不开。”

“丢不下该如何。去不得扔不下,难道只有留下了吗。要如何留在这个让自己烦心的地方?”

青萝女双臂一张,两手先向天又指地,画出这天地之间,然后道:“就这样留下。”

就这样,留在此处。不过这样,仍留在此间。

青萝女也问甘露:“那你还为这些人妖事烦扰吗。”

甘露反问青萝女:“你说甘露解忧,要如何才能解的了忧。”

青萝女上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交 ,“这样,可能解释开来?”

无言相对,是两张镜子映出彼此,是两块透明的冰晶相互交融。

揽过手臂,将彼此拥入怀中。

她们终于都笑了起来,冰镜能在千愁万绪的人世中,映出一方剔透的无忧境。虽然在无边的人间黑海中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但也终究是一点逍遥意。

青萝女又唤道:“潋儿。”

甘露便也叫她:“碧萝。”

“潋儿,是多少水漪波澜的美才能生出你。”

“碧萝,那又是多么苍郁浓翠的地方才有了你。

“既生之而我得遇,何其幸甚。”

“既有之而知我心,何其快哉。”

与万千悲苦共存同一个人间的,是这等幸甚与快意。

既如此,又复何求,还能再有何怨恨。

小楼上,玄静刚一苏醒就强说了许多话,体力有些不支。

元真正要扶师父躺下休息,不知何时来到,在楼梯下静静听完了二人论道的知明,出言称赞了玄静的那些体悟。

“多年不见,四妹妹于道法玄学果然大有所成。”

元真认出这声音,竟是元君忽然来了。

但看看师父,却仍是静坐,面上不见一丝波澜。

对面无言,知明又说了一句:“不辜负这难得的灵慧。”

玄静这才答话:“无名小道,不敢言灵慧。不过谨守正法,勤修苦练,只求莫要坠入痴愚欲海而已。”

末了又问:“多年不见,元君又为何而来。”

“为?何?来?”

知明已半去凡骨,从五蕴中解脱。周身与神识皆浑然无觉而畅快,再无半分执着欲念。

哪还有什么牵动着自己行动的缘由,哪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无所为,不问何,无所去,自然也无所来。

便从心而道:“不知何为何,处处皆来处。”

玄静闻言会心一笑。

“是最好的来处了。那元君又要往何处去?”

知明正欲答,无意归来去,却忽而一转道:“我自——求仙去也。修成个仙人,才好普度众生。”

“那元君若得了道,能度了我吗。”

知明循着昔日旧语道:“他们都说要完全没有分别心,没有好恶爱恨才能飞升,又怎么能偏私血亲,只想着先度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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