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2 / 2)
元真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玄清道:“你跟你师父一点都不像,你小时候还很怕她,但是现在怎么就那么待见她了。“
“我跟师父……我跟师父不是一个境界的,不能相比,但是我们都一心向德,一心向道,这才是最根本的,我们当然是一样的。言行举止那都是旁枝末节,又不是最重要的。”
玄清无奈的摇摇头小声道:“让你受几天你就知道重不重要喽。”
元真敏锐的捕捉到了她好像又在小声说师父什么,“你又说什么?“
玄静端起餐具往门外去,“我说啊,算了算了。不管你了,我先去送碗筷。我看你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玄清出去后,元真整理书页,无意又扫到那本之前求玄清给自己的,记述御水之术的书。突然又想起了靛儿,和她先前说的那番话,又忧心了起来。
师父抓了她的朋友,她的朋友是食人妖。
元真一想起这事心里又乱成了一团,又是难过,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元真甚至突然想到靛儿不会去找师父报仇吧,她道行浅是奈何不了师父的。但师父,一直都在斩妖除魔,如果碰上一个吃人妖的同党跑上门来寻仇,那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她如果要处置靛儿肯定是轻而易举。
也就是如果靛儿真的去找师父了,师父可能会?
元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安慰自己,靛儿是个小孩子一样的妖怪,只有一颗玩耍的心,从来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应该也不会去找谁寻仇的。
可是那天靛儿那么生气,想必那朋友对她很重要。那两个妖怪,师父会怎么处置呢,会杀掉它们吗
那靛儿的朋友,就死掉了......
元真一直为师父感到骄傲,一直向往成为像师父那样的人。但却从未想过那些被禁锢斩杀的妖怪会跟自己的朋友是同类、是挚友。它们过去在自己心里只是一个模糊的东西,一个如果作恶就可以抹除的对象。
过去曾经伏诛的那些妖怪也是会有朋友族人的吧,它们的朋友们也都像靛儿一样很恨师父的吧。
可是,师父是很好的啊......
元真心里的玄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一个被仇恨,或者被讨厌的对象的。
但是靛儿,靛儿难道就不好吗。
元真正想的出神,突然咣当一声开门声响起。
“这家店的东西味道可真不错,不知道下次再有机会来得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没睡啊?”
元真被吓了一跳,见是玄清进来又松了口气,“我,我这就睡了。”
“你那么慌干什么,我吓到你了啊。”
“没事没事......师叔也早点休息吧。”
玄清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躺下睡了。元真挨着她躺下,但心里实在乱的合不了眼。
黑暗里躺在床上,越是不想去想就越忍不住去想,越想心里就越乱。
元真终于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扳过玄静的肩膀,“我认识的那个朋友是一个妖怪,她的朋友就是师父去找的那个食人妖,师父好像把她的朋友都抓走了还是杀了。”
玄清合着眼拂开元真的手淡淡回了一声:“哦,睡吧。”
“师叔!”元真终于把自己的秘密和为难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师叔却让她赶紧睡,元真差点被急哭。
玄清不耐道:“不睡,就去找你师父让她偿命,或者把你那个朋友杀了别让她找你师父麻烦。”
元真垂着头抱膝坐着无言以对,自己确实哪种解决方式都做不了。
玄清最后补了一句,“你想熬着就熬着吧,反正明天得按时上路,别吵我休息。”
玄清很快入睡,元真听着她平稳的呼吸,静静地坐着。
别说解决这件事了,她现在连平静的躺下都很难做到。
而此时天钧殿僻静的住所里,知明正蹙眉给一张新琴上弦。
新弦略涩,上起来更加费力。手上在上弦,脸上是满脸愁容,显然心中有忧虑。
刚绑好蝇头,把琴弦绕过琴尾缠在雁足上,原本安静的屋内忽然似有厉风卷过。
躺着睡莲的盆里,水震颤了起来,不大的瓷盆里像是起了巨浪海啸一样激荡不已。
知明吃了一惊,心中大骇,手中蚕丝弦几欲绷断。
风平浪静后,知明取下快要裂断的新弦,惋惜的轻抚着崩断处,静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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