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2 / 2)
“米勒医生人真好,汤姆去罚跑的时候还在旁边守着。”吃饭的时候一个士兵说。事实上艾米是自告奋勇去监督这二十公里的——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羞辱史蒂夫的人,不过介于巴基已经给了教训,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好吧,还是做了。艾米承认她悄悄的改变了汤姆头皮的发囊。未来二十年,这个人可能都要为自己会不会年纪轻轻就变成秃头而忧愁。
“米勒医生确实是好人,上次还送我了苹果!”约翰.布莱克盘腿坐在地上笑着说——当然他隐瞒了自己给营地送水这一累死累活的事情。
巴恩斯一言不发的听着周围的人谈论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医生。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眼中的艾米一直是那个抱着苹果派,站在围栏后面紧张兮兮的小姑娘。不知道哪天,这个小妹妹就悄无声息地长大了,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一面。
又或者是,艾米不想让他知道。
他隐约感觉到,从十九岁那年遇到这个小姑娘开始,艾米就一直在努力的参与他的生活。认识他的朋友和他的家人,知道巴恩斯每一任的女友,参与他的圣诞节。
现在连到了军队,也是如此。
到了晚上巴基躺在行军临时的床铺上的时候,满脑子还是小姑娘用他很是陌生的表情看着汤姆的样子——明天就是他真枪实弹地上战场的时候,可是他还在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巴恩斯应征入伍那阵,他刚和凯莉交往。
年轻的女孩亲吻着巴基的唇,窝在男人的怀里,长发蹭的他下巴有些发痒:“巴基,你害怕死亡吗?”
“我不怕,亲爱的。”巴基偏头捋了捋女孩的额发,轻声说。
[为什么不怕死呢?]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和艾米一起玩枪击游戏,小姑娘一枪打掉僵尸的头颅的时候,也问过一样的问题。
那时候巴基的回答也是一样。
听到巴基的回答之后艾米皱了皱眉,然后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和她年龄十分不相符的话。
“我认为只有畏惧死亡,才懂得生命的珍贵。”
她也曾经以为自己不怕死,在攀岩的路上数次也曾拿生命做赌博。最后一次艾米输给了珠峰,雪块像泥石流一样砸下来的时候,她以为英勇无畏的自己,那时满脑子只剩下“我想活着”这一个想法。
艾米是对的。战场上的巴基想。
四肢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他举起自己手中的枪对准前方敌军的位置一顿扫射。然而炮火声并没有随着他这一举动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手榴弹在前方炸开,像是一场庆祝末日的狂欢。
“趴下!”他听到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嘶吼,巴基下意识的跟着这个声音的指令,扑倒在地上。
一颗炸/弹在他的周围炸开,碎弹片穿透了他的行军鞋,扎进了他的脚背——但是巴恩斯此时只能庆幸自己是个幸运儿。因为刚刚的一瞬间,他看到一起入伍的伍德抱着自己流出来一大半的肠子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有的人已经放弃了进攻,趴在随时可能有□□袭来的空地上,摸着脖子上的十字架,祈求着神灵将他们从苦恼中解救出来。
脚下的泥土潮乎乎的,被血染红了。
这场由于错误的情报而造成的伤亡惨重的战役持续到下午五点钟,直到空军的支援赶到,局面才慢慢地回到掌控之中。
艾米.怀特不得不承认,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重伤的伤员的时候,大脑有些当机——有的伤的实在太快严重,在医疗部队感来之前,就已经咽气了。她下意识的在伤员中快步穿梭,最后在帮忙抬伤员的队伍里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女孩的脚步顿了顿,想要走过去,最后还是远远地确认巴基没有受伤后,转头加入了急救的队伍里。
纱布和消毒酒精明显是不够用的。艾米发现,医疗队里面专业医生的医术由于设备的缺陷,在这里并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他们只能尽最大能力的止血,消毒,甚至有的士兵受伤太严重需要立马截肢,但是截肢之后是否依旧能保住性命,还是个未知数。
艾米先去照最严重的那批人——她用自己的能力帮了一点小忙,至少可以让这些可能中途就被死神带走的可怜的士兵撑到能救活他们的后方战地医院。
但是这只是杯水车薪,这样的急救对体能消耗太大了。艾米到第十个人的时候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可是十这个数字,和受伤的人数比起来,卑微的像个笑话。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一个中弹过多而一直在流血的中士一把抓住艾米的手,用哭腔哀求道,“我想回家。”
“马上就好了,先生。”艾米的嘴唇在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当艾米抱着一叠纱布往伤患身边跑的时候,不小心被扎营的绳子拌倒,一头撞在了来医疗队拿酒精和卫生棉的布莱克身上。
“巴基?”艾米心下一慌,闻到熟悉的味道后有些茫然的抬头。发现是约翰.布莱克的时候,不知道为啥有点失望。
闻到女孩子身上的血腥味的布莱克皱了皱眉,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说:“我来帮你。”
他接过艾米的手里的纱布,大步流星的往安置伤员的方向走。艾米小跑着才能勉强约翰.布莱克的步伐。
“布莱克先生。”艾米的钥匙扣在口袋里碰撞发生丁零当啷的声响,像是一只带着铃铛的兔子。
“叫我约翰就好了。”约翰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说。
“好的,约翰。”艾米站在了原地,一把拉住了布莱克的袖子,力气之大让往前走的青年脚下一滑。
“你走错方向了。”约翰回头,小医生正撇着嘴,一脸看“路痴”的表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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