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一）（2 / 2）

小少爷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队友会突然叛变，子弹并没有直接要他的命——在战场上，狙击手往往会选择先打伤他的第一个目标，如果目标的队友没有放弃伤员，那么他们必须面临着暴露在狙击手的射程范围内救人的风险。

这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了杀更多的人。

约翰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他身上的子弹散落了一地，嘴角挂着血痕。蓝色的眸子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是你？”

那一瞬间很多东西变得清晰起来，他们在森林里遭到袭击的那次，为什么其他人被蓝色的武器命中后凭空消失，而克里斯却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仅仅是腿部受了伤。(见第八章)

不对，当时真正的疑惑应该是，这次绝密的行动为什么会被发现——所有人都以为是敌人广泛撒网的巧合，但是实际上威萨姆森林那么大，能在一条不固定的行进路线上相遇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在军队和约翰关系最好的一直是克里斯。

他恍然明白为什么狙击手一开始在那么多同行的士兵中选择了他，大概是因为咆哮突击队的负责人是他的叔叔。接近小少爷意味着接近了更多的秘密。

“是我。”克里斯平日里脸上那种温厚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冷漠和残忍。

他一直是九头蛇的人。

詹姆斯.巴恩斯不知道的是，发现小姑娘秘密的第一个人不是他，是克里斯。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小医生的不同——艾米药物的使用量和使用率比其他任何医生都低，但是效果却意外的好。起初他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当他偶然把小姑娘的反常和四年前抓到的那个美军间谍联系起来的时候，一切又变得可疑。（详见11章结尾）

袭击是他刻意安排的，受伤也是剧本中的一环。他检查过米勒医生的背包——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吗啡。那种程度的伤口必须依赖药物，甚至要动手术。可是小医生帮他包扎过之后，那种痛楚就减轻了不少，他偷偷拆开过自己的绷带，发现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了。

不可思议。

他确信自己找到了他们一直以来需要的人。

虽然艾米救过他，但是这样的人应该加入他们的队伍，而不是和这些人为伍。

所以当小医生提出替换突击队员的时候，克里斯心里感到一丝窃喜，虽然他没能射中靶心是艾米从中作梗，但是连靶子都没射中这件事，其实是他在故意放水。结果喜悦没有多久，史蒂夫.罗杰斯告诉他突击队员依旧是他，小姑娘要留在军营。

他们前脚离开军营的时候，一场偷袭已经开始筹备了。

根据现在的时间的推断，毫无防备的美军营地大概已经沦陷。施密特特意交代了不许动任何一个医疗兵——医疗兵很好辨认，他们的头盔上会有红十字的标志。

克里斯不愧疚，因为他的领导向他保证不会伤害小医生。

为了能成就今天这个伟大的时刻，他伪造了很多身份——有高中的体育老师，也有混迹在街头的无业有名，无数身份中终于有一个被军方选中，最后走到了突击队的狙击手这个位置。克里斯并不是他的真名，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凭借着这个身份为自己的组织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个优秀的间谍该如何欺骗所有人的眼睛？就是一开始先欺骗自己，他相信自己是克里斯，是一名正直的美军狙击手，所有的努力和鲜血都是为了反抗希特勒;再然后，他说服自己相信他有妻室，有一名漂亮温柔贤惠的妻子在纽约日夜盼望着他回来。

他自己都相信了，甚至半夜做梦都能梦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修剪花园里玫瑰花的模样，睁开眼时眼眶里面满是泪水。虽然作为一个间谍他从未拥有过一个女人。

这真是不容易的日子。

熟练的填充子弹，然后擦拭了一下瞄准镜，克里斯将枪筒从约翰的方向慢慢移开，对准了不远处的美国队长。

他从瞄准镜里看见了那双充满着愤怒和震惊的蓝色眼睛。

“海德勒万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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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约翰之前送了小医生很多小礼物。

他说的是自己去路边摊子上淘的，不值钱。艾米没有放在心上，原本是打算战争结束之后一起还给他的，后来一直被事情耽搁了。

约翰.布莱克没有死在那次失败中，他活了下来，回到纽约之后继承了家产，当起了动动手指就可以呼风唤雨的大老板。然而小少爷从军队回来之后变得不苟言笑，只有在必要的场合才会露出那种虚假的官方笑容以博得客户的好感。再后来他娶了个银行家的女儿，没留下任何子嗣，一辈子也没朋友。60多岁，他家里的亲戚开始为他的遗产挣得头破血流。

他觉得自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

当他躺在病床上，看见手里抱着个二战时期流行风格的木盒而且仍旧年轻的小姑娘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快要离开的幻觉。

“你留着吧。”幻觉的结尾，他对小医生说。

被重病折磨的身体在那儿之后突然恢复了健康，他活了很久，久到能听到后来发生的故事。他把遗产捐了出去，剩余一部分选择让托尼.斯塔克保管，以后交给他想交付的那个人——他知道霍华德的孩子不会贪图这笔钱。

他在一张纸币上写了一行字，特意嘱咐托尼把这张纸币也当成遗产的一部分。

上面写着[最后的礼物]。

送给小医生和过去的布莱克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