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特别的，所以关注。（2 / 2）

常非纯本不是情绪多变的人，在程须离面前却总是分分钟变换。程须离不像他的情绪控制开关，更像是阀门，遇到他常非纯控制的更少了，倾泻的时候更多。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常非纯狠狠灌了一口可乐，想要压抑一下快要奔涌而出的陌生情感。他不清楚那是什么。

程须离拿出常非纯的数学试卷，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了解题步骤，红通通的一片。“考零分虽然也很厉害，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看看。”

程须离再次抽走常非纯手中的瓶子，换上试卷。“这些标注我弄了挺久的，你还是看看吧。”

第一次有人给常非纯整理试卷，他很手足无措。生硬的问：“弄了多久？”

程须离咳嗽一声，淡淡的说：“一个下午吧。”

这才真是瞎说话，那张试卷对于程须离来说完全没难度，何况当时还有点怒火中烧，程须离半小时就全部把步骤写满了常非纯的试卷。这会儿就是完全欺负常非纯这样的学渣，把时间拉长，以赚取更多的愧疚，作为可以谈判的筹码。

常非纯当真了，他以付信声当家教一个小时五十的工资来算，一个下午的时间，他觉得他欠了程须离两百块。常非纯把两百块的卷子仔细叠好，第一次产生好好学习的念头，至少不能辜负这张两百块。

“对不起，程老师，麻烦你了。”常非处看着程须离，眼里全是不解却也闪着光，“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程须离知道他这是妥协了，说的是“你可以不用管我的”而不是“你管我”。

程须离却没接这个话碴，转了一个话题：“今晚你还去打工吗？”

“去。”常非纯说，又补了句：“每天都去。”

程须离：“你很缺钱吗？”

常非纯：“缺，很缺。”

“嗯，加油吧。”程须离站起来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在常非纯的额头上碰了一下。站起来的程须离比坐着的常非纯高了不少，这样的高度差让程须离得到了不小的满足感，对着常非纯又露出了梨涡。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常非纯开始发问。

“等你想说了再说吧，窥视别人的秘密并不是好习惯，虽然我确实挺想知道的。”程须离展示的是属于成年人的从容。“作为你的老师，希望你能无忧，但生活都是自己的。得自己去解决其中的问题，希望你能早日解决好那些大大小小的难题。其实偶尔依赖一下大人也是可以的，你才十七岁。”

十七岁。

十七岁的程须离是无忧无虑的，是耀眼的，年少气盛的。

而十七岁的常非纯是孤独的，是被生活追赶着前行的。

“没大人可以依赖呢？”常非纯直直看着程须离，没有人可以依赖呢。

程须离自觉自己不是那种窥探到别人的伤心秘密只会说抱歉的人，“没人吗？嗯，我今年二十二岁了。”

“？”常非纯跟不上程老师的神奇脑回路了。

“我的意思是我是个大人了，或许你可以试着依赖一下我。”程须离说：“至少学习方面我觉得我可以给你很大的帮助。”

“为什么？”常非纯不解，“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程须离觉得那大概是：“你很特别，常非纯你是特别的。你值得帮助，这不是被动的，你有主动的选择权。”

拿着“两百块”回教室的常非纯，一如既往的没听任何一节课，却没像往常一样睡觉。只是看着那张试卷一言不发，仿佛那张卷子就是下期五百万彩票的线索，多看一会儿就能解出百万排列号码一样。

特别的，这样的三个字，从没属于常非纯过。

他的出生不是特别的，是被迫的。

他不是爱的产物，不是上帝选中的新生儿，只是打胎药失效的副产物，是罪行明晃晃的罪证。从来没人对他说他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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