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谢子衿晚上要打工，没时间写作业，只能在课上抽时间写。他坐在徐磨左边，写字的手被撞了一下，笔尖在作业本上划过长长一道弧线，有点恼火：“用不着。”

“必须的。你请喝奶茶又借充电宝的，救同学于水火之中！”徐磨和自家老哥发短信让他随便帮忙胡诌个理由糊弄周女士，又张口道：“请你吃饭，表达一下我深深的谢意。”

朝阳中学才搬过来，校门口一条小吃街就在短时间内迅速建立起来，八大菜系应有尽有。恰逢开学季，开业大酬宾每个馆子都有各类打折优惠。

谢子衿被徐磨拉着进了一家“满庭芳”的饭馆。他以前在家都是家里厨子做好一桌的，加上性子高冷，不太合群，出来和同学吃过饭也没几次。

反之徐磨倒是经常和狐朋狗友出来下馆子，但是没来这家吃过，新校区附近餐馆都是刚开的，进来后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满庭芳”的装修绝对配得上它的名字，大堂古色古香的，座位之间都用木质的镂空屏风做出半包的卡座。

被侍应生领到一个二人卡座里，徐磨把菜单递给谢子衿道：“随便点。”

谢子衿翻着硬皮包封，高端大气的菜单，点了个剁椒鱼头，可乐辣翅，干锅炒木耳。

徐磨在心里比划了下两个大男生的饭量，又加了两个菜。

一顿饭徐磨其实没怎么吃好，他胃不好，谢子衿点的三个菜全是辣的，要不是他后来加的俩走清淡流的菜，可不得看着人吃，自己傻里吧唧地坐那扒白饭。

谢子衿连吃饭间的动作都透着富家子弟的优雅矜贵，吃不言寝不语，细嚼慢咽。

徐磨在心里感叹人世无常，真他妈流年不利，本该在云端做着谪仙的谢公子竟然家里破产了！从天上摔到人间。沦落到打工度日。

越想越惨，徐磨看谢子衿的眼神更加怜悯了。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徐磨发现谢公子也不是传闻中不食人间烟火，还挺……亲民？

虽然话少点，但人不错。夏超越他们问他题目也没不耐烦，不像是到处刺人的蝎子精。关键对自个儿有恩啊。徐磨决定以后经常请谢子衿吃饭，爱护同学，互帮互助，人人有责。

想着想着，徐磨觉得自己太伟大了，简直可以去竞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了。

专心吃饭的谢子衿不知道对面戏精的本质，吃个饭都能脑补出一部同学友爱的电视剧的本质。要是知道，脾气再怎么好，谢公子都得掏出他40米长的大刀，徐磨怕不是得血溅当场。

饭间，谢子衿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二叔”在屏幕中上下抖动。

谢子衿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拿着手机对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无法自拔的徐磨，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出了饭馆，马路上有些嘈杂。正值下午放学时段，车水马龙，回家的学生和出来吃饭的学生在车流缝隙里穿梭，鸣笛声响成一片。

谢子衿站在厚重的玻璃门旁，头顶上是“满庭芳”复古鎏金的大匾额。

“喂……二叔，有事吗？”谢子衿举着手机问。

电话那端的中年男人，带着些小心翼翼地口吻，道：“子衿在哪呢？怎么这么吵啊？”

“外面。和同学吃饭。”

“哦哦。这周末回来吗？

满庭芳朝外的一面全是玻璃，谢子衿站在马路牙子上往店里看，能看到徐磨头靠在玻璃上眼神空洞，脸上一会悲天悯人，一会自豪欣慰，表情丰富多彩。谢子衿心不在焉地想这戏精去学川剧变脸的话，天赋绝对能够秒杀其他拜师学艺的师兄弟。

“回的。”谢子衿答道。

“好好，我让你婶婶多做点好吃的。”中年男人温和的声音顺着手机传到谢子衿耳边。

“……嗯。那我挂了，二叔再见。”

来接孩子的私家车从校门口排到另一条路的转角。背着书包的男生从谢子衿面前走过。站在白色小轿车旁的西装领带的男人，挥着手喊：“小轩，爸爸在这儿！”

男生三两步跑过去，扑到他身上。男人“哎呦”着摸摸儿子的头，帮他把书包卸下来放进后座。

“爸！我们班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好玩的事……”十几岁的大男生手舞足蹈地跟父亲形容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男人边应和边开车门让孩子上车。

十几秒后，白色的小轿车从谢子衿前面的马路上驶过汇入车流。

谢子衿沉默地站在路边，看着面前停靠的车辆开走，新来的车又停在空出来的车位上。

他面无表情，握着手机的手却越来越用力，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依稀可见太过用力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如果徐磨注意到的话，会发现谢子衿已经不像学校里那般高冷又无害，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周身酝酿着一片阴霾。

谢子衿闭了闭眼，满身风雨欲来的气息被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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