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如姑娘美（2 / 2）

柳凡脱下了他平常穿的姜黄色单衣和金玉带，换上了寻常公子哥们常穿的月牙白色长衫，水色的丝线绣着云纹，又在街边买了把扇子，看着倒也像个打小在京城长大的公子文人。

他慢慢悠悠摇着扇子往清雅楼的方向走，希望自己这一别三年，那个冷清的供文人雅士喝酒吟诗的店还在。

清雅楼旁边是条年久失修的老巷子，也就是廉青慈亲生母亲打小生活的翠柳巷，有大臣禀报要修，但总是被柳凡悄悄压下来，不了了之。

他想用什么东西来记住这个繁华的都城破败的内里，衣不蔽体风餐露宿，从那个幽深的巷子里永远飞不出草窝里的凤凰，他母妃也是。

不过是因为被年少偷溜出宫的皇帝一眼看中，穷酸巷子里的小丫头就攀上了皇家的高枝，那个女人的后半生一直拼了命的想要摆脱自己的穷苦出身，可一个人毕竟没法对抗整个深宫，也不知道最后是真的受不了投湖自尽，还是被人推下水。

反正也没人在乎。

要真算起来，他跟廉青慈，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两个都是从这条巷子里走出来的，像是并生的花，却都被狠心折断。

柳凡的眉眼里带着那个女人的风情万种和皇帝的正气，桃花眼勾人魂，放到整张脸上却又没有女子气，放到欢场大抵也是个头牌的角色，所有人都爱他，爱他冷清又得不到，他却只爱自己。

只有廉青慈知道他的偏执与疯狂，并依旧爱他。

巷口被一棵海棠树给遮住，正值春天，满目的粉红，见花不见叶，衬得旁边清雅楼也多了几分柔软。可这棵树也遮住了本应该进到巷子里去的阳光，京城的伤疤阴冷而又潮湿，只是好在一棵树便挡住了破败的格格不入的巷子，慢慢也就没人再提起整修的事了。

“还是这么冷清。”柳凡绕过海棠树往巷子里看，横七竖八的晾衣杆挡住了他的去路。

几声人效仿的猫叫吸引了他的注意，人们都在挣扎着自己求生，连亲生子女都可以卖掉换粥，怎么有人还惦记着一窝幼猫。

他从竹竿的空隙里钻进去，丝绸的衣服挂到竹竿不平整的地方，柳凡没注意又向前走了几步，衣摆就被刮出了一个洞。

“啧…”柳凡悄声骂了句晦气，弯着腰去拍打衣摆想怎么样才能让这个洞不那么显眼。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清雅楼掌柜那里有针线，我可以帮公子补一下…”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只幼猫站在柳凡眼前，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快要变成蚊子哼哼。

柳凡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和巷子格格不入的女孩，看着也就才十三四岁，女儿家的发髻上插着两只金玉做的钗子，嫩黄的裙裾衬得她成为了阴暗的巷子里唯一亮眼的存在。

她怀里那只猫身上很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毛色，可女孩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依旧温柔的抱着。

“劳烦姑娘了。”柳凡眯了眯眼，在心里暗暗的补了个秦字。

秦蕊长的比画像上更柔和和明媚，一阵风把海棠花瓣吹散，有几瓣飘到她的头发上，平添几分耀眼。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秦蕊把猫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摸到。

“只是突然觉得，海棠花不及姑娘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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