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团圆饭（2 / 2）

舅妈看我一直不对那条所剩无几的鱼动手，她自己剔着鱼刺，笑着问我，“燕循，怎么不吃鱼呀，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我也不等她答案，自己站起来找到热水瓶，果然有大半瓶的热水，开水泡饭，比较能快点下饭。

张元把他碗里剩下的一块鱼肚子夹到了我碗里，“给你，我不要吃。”

“谁稀罕！”我阴沉着脸，把那一块完好的鱼肉甩掉了地上，很快外婆家的猫跑过来，“喵喵”的吃着，嘴里还发出满意的叫声。

外公低着头吃饭，嘴里说了一声，“作孽！”

“好心当成驴肝肺。”一向没心没肺的张元也生了气。

“谁要你好心，活该！”我不依不饶，气氛一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燕循，你这孩子要干嘛？”外婆拿出家长的气势出来。

“你管我！”我吃着开水泡饭，都不用牙咬，直接咽下去。

“那你给我滚，跑到我家里来干嘛，要当大小姐到你那个家里去，别在我家发疯，没人欢迎你！”张元气呼呼的放下碗筷，差点没把我手里的碗扔掉往外撵。

张元话刚说完，舅舅忽然站了起来，抬手就打了张元一巴掌，“你这跟谁学的，不会说人话啊？”

一看张元被打，外婆和舅妈心疼的不得了，两个人一面护着张元，一面都跟舅舅吵了起来。

就这么一根独苗，张元一直都是被呵护备至，一家人宠着长大的，就是舅舅也不忍心动他一根手指头。冷不丁的被打，无论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理上的打击都让他不能接受，一下子就哭起来了。张元先只是流着泪，看到外婆舅妈和舅舅吵成一团，估计也是被这场面吓住了，更是扯着嗓子哭。

我还捧着个饭碗吃着泡饭，毫不掩饰的表情，冷冷的嘲笑，“一个大男孩就只知道哭，都不知道丢脸。”

“你不哭，你有本事，你妈死了你都不哭。”张元被我激的愤怒，忍着泪带着哭腔对我吼。虽然他只比我小两岁，但是我妈妈死的时候他还小，别人不会提，能跟他讲的只有舅妈。

一提到我妈，场面突然平静了，过了一会儿，舅妈又转过身来训斥张元，“张元，别瞎说话。”

妈妈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女儿，是舅舅唯一的亲姐姐。外公外婆只就生了我妈妈和舅舅，能有一儿一女也算很好。家里人少相比其他人家日子过得也富足，男孩女孩没有什么偏私，都是自己的孩子。相反，妈妈比舅舅大三岁，初为父母的外公外婆对妈妈的情感反而更深一些。舅舅到底比妈妈小，家里也没有其他孩子，只就这么一对亲兄妹，感情自然更深。可以说，妈妈在结婚之前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感情上都没受过什么苦，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结了婚，她满心欢喜的投入到另一个角色，全心全意的为了自己的小家。我不知道那是突然的打击还是长年累月的折磨让她再也承受不住，因为那件事的爆发而成了她抛下我放弃生命的□□。我想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爸爸对我和妈妈一向都是冷漠的、小气的、可有可无的，那份淡漠妈妈可能早就明白了。

我印象里的妈妈一点也不像外婆形容的聪明贤惠漂亮温柔，她总是阴沉着脸，不喜欢说话，就是说了话也是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她每天都好忙，忙的都没有时间管我。很晚的时候，我把家里的菜园子，田里地里，邻居家都找了一遍，然后我一个人回家。一直等到睡着，第二天早晨我不敢问她去哪里了，在她自杀的那一年里，我都不敢跟她讲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