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树人（2 / 2）

燕叔叔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发信息给我，刚好一个星期，他计算的可真精准。

还好班主任在，又要去找她批请假条。我已经能想到，她看我时是什么样的神情。

最后一节课我也不打算上了，身份证已经办好我只要去拿一下就好，回来正好有时间去把钱存起来。

我去班主任的办公室，里面还坐着两三位其他的任课老师。他们看我进来也只是抬脸看了一下，随后又低下了头。

我以为班主任又要责怪我没礼貌不知道敲门，可她看着我，眼神却是空洞无神的。

“姜老师，我还要再请一个晚自习。”我不确定燕叔叔要不要我留宿，但即使他没兴趣，我也可以求他安排我一晚，“今晚也不回宿舍。”

“好！”班主任竟然痛快的答应了！她在翻找她的请假单，一不小心将桌上的纸条掀掉了。

我也是难得的殷勤，不过是想感谢她今天的嘴下留情。

所谓的纸条大概有半张纸那么大，上面草草的写了几句话，我一瞥眼看了一点，“识时务者为俊杰，姜老师说话时要懂得拿捏，别自己的女儿在附小被人欺负，都没办法替她找回公道……”

这说话的语气很像绵绵，可是这潦草的字不是绵绵的写的。班主任见我在看，她也没阻拦，只是无奈的苦笑一下。

“曾经我也是一腔热血想着要教书育人，我不能改变所有人，至少也可以温暖一些人。但是这颗心啊，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寒了。”

我继续看下去，底下的落款是我们班上的另一个女生，她用一种特殊的记号笔写的名字，而且字迹很轻，过不了多久这字就会散掉，字迹轻连印子都看不见。

这个女生在我们班上一直默默无闻，平时说话很小声，总低着头也不爱与人起争执。便是去年我被人人厌弃，也不曾见她露出可憎的嘴脸。我实在想不到她会这样威胁老师，而且看样子把她逼急了，她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她只是要班主任帮忙隐瞒她妈妈关于这一次的月考成绩，她估计是猜到自己应该考得不太理想。可能她的妈妈在她的生活中更加的强权和压迫，才会让她如此的恐惧，不惜走这样的偏门。

其实这样的人很容易偏执而狭隘，最是得罪不起。

“我建议老师还是如她所愿吧！”我这话说得有点像风凉话。

“她这么忌惮她妈妈，你以为她妈妈好糊弄？帮了这一次还有无数次，帮了这一个还有无数个。我怕有愧于自己的这份职业。”

此时上课铃声响起，其他的老师都离开了。

我笑了笑，是真的觉得很可笑，“老师，你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神圣的，权衡利弊，你比谁都做得精明！”

她气得手抖，脸色瞬息万变。她能把这封恐吓信给我看，说明她对我还是信任的，可我并未能如她所愿说出安慰她的话。她可能这才反应过来，我也不是什么善类。

所以她给我的请假条签了字，然后甩在了地上。

“放心，我不会瞎说话的。”我从地上拾起了请假条，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屈辱，这话也是我对她能做的最大善意了。

“燕循，你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你能屈能伸，喜怒不形于色，对谁也都是防备的心理，而且功利心很强。你看似柔弱，其实你很歹毒，又那么懂得伪装，以后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回过头，这话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但她这是在夸我吗？

“老师，你看错了。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这条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我从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里出来，刚走到旁边的那一间办公室，又被生物老师给叫住。

“燕循，你过来！”生物老师的语气很不好，但我思来想去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我是天生女人缘差的要命。

“这一次的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生物老师往那一坐，问我。

我立刻脑袋一紧，心想，难道我考砸了？

“你还是第十一名！”她说。

我头一抬，看着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很疑惑。

不是很正常吗？这结果怎么了呢？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你很满足？”生物老师皱着眉，感觉特别的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