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劫之四(2 / 2)
一大勺米饭上面盖了一大块炒鸡蛋递到了叶朴真君嘴边,叶朴真君不张口,就不肯放下。
“拗不过你,跟个小孩计较什么呢。”
叶朴真君从来是个跟人对着干的性子,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最喜看着旁人在他面前气得跳脚,他摇着扇子倒是淡定自在。此刻的他却乖乖地张开了嘴。
吃了一口之后,叶朴真君推说身上不爽,没什么胃口,饭菜就不必了。
“剩下的你吃吧,别浪费了。”
女孩捧着饭碗飞快地舀了一大口,两颊鼓鼓地嚼着。
“鸡蛋是我拿攒的草药跟隔壁大娘换的,后山上的悬壁都是草药,都能换钱,就是位子不好爬上去不太容易,村里的人都不爱去那里,我手脚好就全归了我。”女孩腼腆一笑。
“是么,那你可真厉害。”叶朴真君由衷地说道。
叶朴真君护体真气被破,伤到了身,跟凡间一样也要伤筋动骨一百日。叶朴真君之前只能趴着躺,男孩日日磨了草药敷在他的伤口。
有时候,叶朴真君按住男孩扒他裤子的手,四目相对。他很想说,其实当神仙的没这么娇弱,过两日自己也就自己愈合了,不必劳烦兄台天天来脱他裤子。
“神仙哥哥,要好好听哥哥的话,才能好得快。”女孩奶声奶气地在门口喊道。
叶朴真君思索了半刻,还是松了手,任凭男孩解了他的衣带。
“过来,怎么弄的脏兮兮的,一个女孩家,你哥哥也不给你打扮打扮。”
叶朴真君的伤口好了不小,动动身子也不会惹得伤口疼,在床上趴了月余,只想好好活泛活泛,恨不得起身耍个全套剑法。
他直起身子,看着搬了个小凳坐在门边的女孩,拿着针线笨手笨脚地缝着一条衣服,是她哥哥的昨日换下来的衣裳,钻树丛的时候被勾破了好大一个洞。
他神色一动,问道:“家中可有父母?”
“没见过,我就跟着哥哥长大。”女孩扯了扯被她缝得凹凸不平的衣服,搬着小凳子坐在叶朴真君身边。“你唤我可有什么吩咐?”
“去打盆水来,好好的姑娘,弄成了一个脏猫。”叶朴真君温柔地说道,他拿着帕子拭去女孩脸上的泥痕。
女孩褪去污泥,逐渐露出如琉璃般微闪的雪肤,清澈纯真的瞳孔,扑扇着长长的睫毛,薄薄的红唇娇艳欲滴。她年岁尚幼,身材娇小,可称清新雅致,若来日身量成,便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真巧,我也从未见过家中父母。”叶朴真君愣了半天的神。
他是天界上的风流仙君,身边美人无数,行事做派都是浪荡公子的模样,怕是九重天上无人知晓,他是正儿八经走了佛修的道路,飞升成仙。
尚在襁褓之中,他被放在寒山寺门口,晨起洒扫的僧人发现正在嘤嘤直哭的叶朴真君,哭了整夜,连声音都轻地跟猫似的。
入寒山寺人必要削发剃度,受焚香点化。可寒山寺的方丈摸着叶朴真君的小脑袋,说过此子与佛有缘,却断不了尘根。不必强求,随他的造化去。
叶朴真君蓄着发,在寒山寺里一天天地长大,白日在佛堂打坐念经,晚上脱了僧袍,拿了折扇流连红尘烟花地,与姑娘喝酒不谈心。
他被收在方丈膝下,地位尊崇,压在寺内师兄弟的头上,寺内经常流言四起,对他诸多不满,人人都说他是个酒肉和尚。
叶朴真君喝着小酒,搂着美人,仰天长笑。虽酒肉穿肠过,可佛祖在心中。
“若我们寒山寺要出一仙人,必是叶朴。”方丈站在院中,看着歪着脑袋在佛堂里打着瞌睡的叶朴说道。
叶朴年少成仙,踏云而去,名动寒山。飞升离去之前,叶朴给方丈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眼眶微红,不能尽孝方丈窗前。
“仙君,阴阳轮回,红尘劫数罢了,我以为你早就看透。”方丈转着佛珠,合上门,只听房中传来阵阵诵经之声。
“我给你梳个发,老是乱蓬蓬的。”叶朴拿着一把断齿的梳子,仔仔细细地从头梳到尾,女孩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任他为她别上一朵她刚去田边采来的小花。
“真好看。”女孩子望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抚着自己的脸痴痴地说道。
叶朴真君立在门边,望着远山青黛,休憩了几月有余,身上都好的差不多了,几次欲开口想离去,看着女孩的亮亮的眼眸便没有说下去。
可太上老君的丹药在手,也有时效,过了那么久的确应该先去好友处一趟,给了才安心,以免他灌了老君那么多酒才诓骗而来的丹药都失了效
“你什么时候回来?”女孩子扒在门口问道。
“我就去送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现在这里等你哥哥,说不定我比他还先回来了。”叶朴真君自信地说道。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不过一来一回的功夫,须臾之间就能打个来回,最多再加上互相要寒暄几句要费点时间。
“那我等你回来。”
“好。”
叶朴真君驾云赶到好友处,挨了一顿好一顿埋怨,说好的一道来喝酒,这人怎么都不来,再迟一点他便要身陨道消,等他到了只能在他的坟头为他倒酒了。
两人坐在亭里,还没说上几句话,一道金光召唤,天上战旗高举。
神魔交锋,阴阳颠倒,直至魔界被封印,永隔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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