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劫之六（2 / 2）

“帝君别来无恙。”华翼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在门口候立许久，也不见有人通传，这天上的待客之道和我们黑渊倒是有别。都说天界清冷，的确不如我们魔界热情。”

他直接登堂入室，顺着人声寻来，一身黑衣自带别样风华。“我在魔界就听说紫宸宫重开宫门，那五彩光芒连我们异世都普照，帝君不愧是天地共主。”

文昌帝君假装没有听到，不曾抬头，手不停歇地继续抄录佛经。

渊云神君抬手抹了把汗，立在一神一魔中间当了夹心板，左右两边都是叱咤风云的主，哪个都惹不起。

他双腿颤颤，感觉二人之间火花四溅，总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是不是碍了事。

“进与不进，魔君不是都进来，还要通传何用。”帝君说道。

“是九怀回来了，你瞒不住我。”华翼语气逼人，盯着帝君说道。

“她是回来了，与你何干。”帝君冷哼一声。

“九怀与我有恩，我自然是来报恩的。”

“报恩？报哪门子恩？九九何时和你结缘，空口妄言。”帝君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赐名之恩。”华翼缓缓说道。

“异世艰难，我与妹妹如蝼蚁，命不由我。每日睁眼便是生死相搏，沐血而归，用尽了所有的的气力都是为了能活着看到明日的日出。烈漠初遇，小小的红色毛球直挺挺地躺在滚烫的黄沙之上，呼吸稀薄，我将救起的时候，我还真当她活不成了。那是我第一回见到狐狸，红通通的皮毛比起火焰还要耀眼夺目。”

华翼偏过头，看到帝君身后的巨幅丹青，红色狐狸酣睡在两生树下。他说道：“只有七八分相像，画的不如我。”

“九九喜欢我给她画的这一幅，指明让我挂在书房里。”帝君淡然地回道。

“帝君自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地共主，又怎会知在烈漠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们不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他们眼中会杀人的一柄剑而已。这样的日子我过厌了，日复一日，刀起刀落，身上沾满了旁人的鲜血。只有九怀翘着她的大尾巴，跟我说，你脖子的胎记生得像长翼的黑龙，不如就叫华翼吧，还有早点回家，她在家饿的慌。从此，我拥有了名字，我拥有了作为一个人的人生。”华翼回顾过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可九怀跟我说她是来寻人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她的帝君。宁愿以已之身也要换你独活，我以为你是帝君你能护住她，可你还是没有。你只是一剑斩去，九怀什么都没有留下。”华翼落寞地说道。“我不信你。”

据仙界神史记载，当年异世大乱，魔女赤莲精心筹划多年企图以血阵运转冲开封印，迎回好战嗜血的父君弃天。帝君困禁心魔之中，久久无法突破，眼看赤莲恶计得逞。

九怀帝后以魂换魄，救出帝君，自己却被血阵缠住，不能脱离。弃天身体已毁，竟吞了九怀魂魄，占其肉身，九尾神狐结合魔君之力，欲毁天灭地。帝君手执昆吾剑，剑斩妖魔，引得黑龙悲鸣不止。

最后赤莲被灭，血阵已除，魔界太平，重焕生机。黄沙褪尽，满目苍翠葱茏。后迎华翼为黑渊之主，执掌一界太平。神魔二族交好，永不开战。

“千年已过，我已释然，我也只是一头被锁在血阵旁边，被放干了鲜血的黑龙，连抬起骨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殒道消，我又有何颜怨恨于你。”华翼长叹道。

“可如今九怀以凡人之身归位，我也已为黑渊之主，一切都是重新开始，我必要和你争上一争。当年你没有护住她，如今她回来，你做不到的事情换我来。”

“哦，是么？那你就来抢抢看。”帝君眉峰一挑。

钟夷拎着一尾胖鲤鱼，是她先前看那池子里的鲤鱼个个又肥又游得飞起，想必仙泉养出来的鲤鱼皆不是凡品，炖上一尾鲤鱼白玉汤想必那是极好的。

何曾想路过书房，正遇到帝君与人谈话。钟夷好奇心发作，便蹲在墙角听上那么一耳朵，居然听到了跟她有关的事情，想要脚底抹油溜走。

没想到蹲的太久，腿脚发麻，一个重心不稳竟摔入殿中。

钟夷一睁眼，两双眼睛盯着她。

她讪讪一笑，拖着鲤鱼就往门外退。“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路过。”想要拔腿就溜。

“九九过来。”帝君冷冷的声音响起。

寻常仙人听了，早就吓破了胆子，可钟夷觉得帝君声音像遐岭山的灵泉般清冷，又令人安心。

钟夷的脚步好像被定住了，自己不自觉的就向帝君走去，乖巧地蹲在帝君身旁。

美色误人啊，钟夷你修仙的定力呢，真是愧对师门。钟夷在心中默默长吁短叹道

帝君得意地看了一眼华翼，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华翼面带怒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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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当年我就知道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