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我可能真是杀人鬼吧。以后的事，我咋知道呢。

柳宇成可逮着机会了，向我妈告状，往死里说，我的坏，我的怪，在他嘴巴里变得美妙无比。我是神，我是仙，我是柳宇成的偶像。

我妈听完哼哧哼哧的，扇我一巴掌。

“干你爹惹，小孩不知道像谁。”

她罚我站墙角，看柳宇成玩游戏，他又多了玩游戏机的次数。我恨，我那个恨啊，要是手中有筷子，早就拗断了。

傍晚，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就像要接客一样，出来**。

“不早了，小成要吃饭了吧？”我妈说。

“不了不了，打扰阿姨了，我妈在家呢，下次再来玩啦。”柳宇成说。

草泥马的柳宇成。

我做了做口型，没发声。

一天又过去了，柳宇成从不熟悉游戏机到熟悉游戏机，再到玩得比我多，他几乎是这个家的孩子了。他具备成为这个家的孩子的条件了，都是些什么条件，我不清楚，可能以后会渐渐明晰。

末了，我妈没好气地说，“饱啦，不吃饭啦？”

我努努嘴，“吃，就来。”

我没做错，我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什么东西都有时限。比如食物，比如寿命，比如时间。事物过期，作死的人吃了会闹肚子，更有甚者会死；寿命到了，人自然入土为安，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最后倒把自己活活整死，该！时间这个概念嘛，也不知道是自然就有还是人类为了活得严谨些规定出来的，总之，有时限就有喜新厌旧，柳宇成和我的游戏机也不例外。

我的游戏机被柳宇成抛弃了。

魂斗罗，卡丁车，超级玛丽的冒险，南极大闯关，斯嘉丽的小厨房……凡是存入游戏卡中的游戏我们都玩过，每天放学讨论的是哪款游戏有哪些攻略，还讨论即将发售的游戏卡。

你问我期待不期待？

我很期待的，每次有了新的游戏卡，我就能和柳宇成一起玩了。他来我家我很开心。当然，这只限于“他刚来我家”这个时间段，过了这个时间段我就十分讨厌他。著名杀人犯琼?本可思丽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杀掉讨厌的人最好最爽的办法是勒死”。

我猜这个杀人犯是个抖S，喜欢别人痛苦的样子，有征服的欲望和快感。我不是，反而觉得恶心。如果这样勒死柳宇成，我不会原谅自己。给自己一条退路吧，就当作年老时选择安乐死的一条退路。

各种类型的游戏都玩过之后，我和柳宇成都感觉人生走了一遭，没有眷恋，该死的死，不想死的苟且活着。

他的话语变了，不再是“放学我去你家”，而是“我要写作业”。

骗子惹，柳宇成最喜欢骗人，特别是我。

为什么是我？要问他。

我一开始不信，觉得他这个谎话真够破烂的，后来跟踪他一段时间后才知道，原来他放学是真的回家写作业啊。有一点令我意外的是，他和班里一个男生玩得很好。男生叫黑仔，经常打弹珠，偷东西。

听这名字大概就能勾勒出一个人的模样。

事实上他也那样，黑皮肤——常年在外干活给晒的，平头，瘦但有力。脾气不好说，看人吧，我记得有次放学回家，黑仔在校园一角打一个高个子，谁都假装看不到，本来路过这里的人都掉头走开了，我喜欢凑热闹，看到他打人，我疯了一样，飞跑下楼，站在一旁，听拳头砸在人肉上的闷响，再有节奏一些会是好音乐，我想。

黑仔打得太专注了，没发觉身后站着我。直到他气消了，拳头松下来，看到我在他身后，问道，怎么了？

我说，“差点吓死了，学校可不让人打架。”

黑仔说，“你管我。”

我说，“我不管你，真的，尽管打，对了，他做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黑仔说，“也没什么，就是看不爽他。”

我看向那个男生，脸上挂着几道血痕。走过去问他疼不疼，他点头。我要送他去医务室，再这样下去伤口会感染的。

黑仔认为我碍事，冲我比中指，我不管他，其实是我害怕了。这时候应该给他一巴掌的。

没想到的是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医务室的阿姨看到男生伤得这么重，语气都心疼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他被人打了，我们两个发现了他所以送了过来，阿姨他没事吧？”

阿姨说，“不怕，有阿姨在。”

我和黑仔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没管那个男生了。我和黑仔回家，走了一段路，他问我是不是和柳宇成关系很好。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问。

“以前看你们天天走一起的。”他说。

“对我们感情很好。”

“现在怎么不走一起了？”

“因为我们都有事啦。”

我撒谎，他相信了。

黑仔和我不住在一起，到分岔路口，他说他往左边走，我说好，“我家在右边。”

真好，男左女右，我是“女孩”，交了个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