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我硬是撑到半夜，每当我准备闭眼入睡时，沈强伟就掐我手腕的嫩肉。他掐完我就醒了，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手腕都被掐红了。

沈强伟爸爸也真是很能坚持，挺直腰背坐着看手机没换过一个姿势。沈强伟悄悄和我说他爸曾在部队待过好几年，无论夏天还是冬天，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除了生病和忙生意，没有一天错过。我暗暗佩服，换作是我，也不是没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只是时间不同——我可以凌晨三点睡，中午十二点醒。

沈强伟还说了他父母的爱情故事。他爸在部队待过几年，从部队出来后从事保安工作。他和沈强伟妈妈的相遇是在菜市场开始的，你看，爱情想发生，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发生。

沈强伟妈妈叫小丽，是菜市场十姐，偌大的菜市场，有个一姐二姐三姐也就够了，排到十姐，那可以说是听说过她名号的人微乎其微，基本只有一姐二姐三姐知晓这个人的存在。

姐妹间的明争暗抢时有发生，由于小丽的排名太靠后，一般波及不到她，因此，她可以靠着知性美丽大方的形象在菜市场一角占据一席之地，无人来扰。

偏偏有些人不识好歹，总来骚扰小丽。

小丽在卖鱼，沈强伟爸爸阿强经过她的鱼摊那天阳光太好，不知道是照在鱼身上使得鱼儿银闪闪看上去新鲜无比，还是照在小丽身上，整个人更显青春靓丽，总的来说，阿强被这个鱼摊吸引了。

阿强问，“这鱼新鲜，怎么卖？”表面问鱼价，背地里瞥了小丽无数次。

“便宜便宜，你要的话算你四块七一斤。”

阿强久久不语，小丽挥着塑料袋，“嘿？”

“哦，要了。”

小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在那篮子里挑出几条好鱼称斤。

“这怎么卖？”问的人是光头大肚的中年男人。

“七块钱一斤。”

“这么贵！这两鱼不都一样吗？”

鱼的模样大致相似，都是灰蓝色，不过个头及鱼尾不同，一看就是不同的鱼种。

“这鱼不一样......”

“够了！你这是讹诈我们老人家！我要去法庭告你！”

“诶！老先生，别激动，您仔细看看这鱼，能一样吗？”

“不都灰蓝色吗？有什么不一样啊！我说一样就一样，算四块七，给我来两斤。”

小丽知道这客人很难缠，在优惠与不优惠间纠结，如果优惠了，保不准下次他还会故技重施，不优惠了，招惹上什么麻烦也不是好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人姑娘是老板，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你在瞎比比老子一拳***这臭逼。”

阿强挡在小丽和那名客人中，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把对方遮挡住，小丽看不到对方，只能从语气中感知他们的情绪。

光头大肚中年男人摔下塑料袋，用身子缩成一个球，企图化为肉弹战车，菜市场湿滑的地板上污水滚滚，阿强徒手接住光头大肚中年男人这一招，手掌承受肉弹战车滚动摩擦出的热量。

阿强呻吟不止，脖颈青筋暴起，蔓延至太阳穴周围，手臂的血管猛然凸起，也想尽一份力帮主人抵挡这肉弹战车的力量。

污水翻腾，小丽可不能让他们毁了自己的摊子，忙叫，“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叫警察了。”

怒火攻心的男人哪里能听得进她的劝告，一心一意都在想把对方打倒的心思上。

买菜的人逐渐围拢而来，给他们划定一个范围，谁出了人圈，就判谁输。比赛永远不缺裁判，人民群众就是最好的裁判。

阿强和光头大肚中年男人在污泥中滚打，市场十姐妹闻声赶到。

一姐不能放任不管，这可是她们的菜市场，把这弄砸了谁来赔偿她们？

“都给我住手！”宛如观音现世，一姐顶着一盆凉水泼到他们身上，剩余的八个姐妹平分这两男人，呜呜哇哇叫着，“我要阿强，阿强是我的！”“光头大肚中年男人给你，拿去不要客气！”

女人紧紧抱住男人，男人渐失力气，最终躺倒在菜市场的沾染泥水的瓷砖上。

警察来了，把两男人都带走审问，没过几天，阿强来了，光头大肚中年男人没来。

阿强脸颊还贴着一块纱布，小丽笑问，“不疼了吧？”

他说，“不疼了，见到你就不疼了。”

沈强伟父母的爱情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沈强伟说着，声音轻缓，像在给婴儿唱摇篮曲，沈强伟爸爸侧倒在椅子上，沈强伟说，“可以了，拜托了。”

此时此刻，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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