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2 / 2）

鸣悦翻了个白眼，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片刻，她才道：“咸阳那边坐实您的罪名了！”</p>

“什么玩意儿？”</p>

我都溜之大吉了，怎么还和咸阳扯得上关系？再说这些天来我一直都乖乖呆在后山，什么事都没干过啊，难道自闭症也违反大秦律法了？</p>

“到底是怎么回事！”</p>

鸣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咸阳最新传来的消息，说师尊您已经带着我们天宗投靠叛逆分子了！”</p>

“我……我投靠他们？”我瞪大了眼睛，“我刚和逍遥子吵过没多久，我投靠他们？那他们也得要我才行啊。”</p>

“师尊您别忘了，您与小圣贤庄那位三当家，向来是很亲近的——尤其是上回公子到访小圣贤庄之时，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与三当家的关系。”</p>

靠……</p>

可这也不能算理由啊！</p>

“据言是中车府令有了确凿的证据，陛下震怒，不日便要派人围剿天宗！”</p>

又是赵高？这老贼坏滴很啊，我都这样了，他还不忘补上一刀——而且这一刀下去就是九九加，直接把我和叛逆分子捆绑。嬴政是可以容忍我与他政见不合，但绝对不能容忍我和墨家同流合污。</p>

这一次赵高就是要把我逼到绝境。</p>

*****</p>

很快这一天就来了。</p>

我已经把大部分新入门的弟子撤离齐云山，剩下了那些誓死要保卫门派的弟子。</p>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p>

“师尊！”鸣悦满身是血地跑过来，“弟子们守不住了！”</p>

我站了起来，冷静道：“让他们别再撑了——我们投降吧。”</p>

鸣悦很是震惊，我看到她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她问我：“师尊您说什么？”</p>

“我们为什么要打？”我看着她，“为了什么？”</p>

鸣悦快被我气死，她几乎是吼着回答我：“为了洗清自己莫须有的罪名啊！是师尊您从前教我们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p>

听她这样说我居然笑了起来——不过自然是苦笑：“难为你们还记得我教给你们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但我现在觉得我错了。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太年轻气盛了。</p>

“赵高下手的速度快过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他不想给我丝毫可以翻身的机会，他要彻底地击溃我。</p>

“其实这是死局，抵抗是死投降也是死，无论哪种方式都洗脱不了罪名——或许百年千年后我们会成为受后人敬仰的反抗暴|政的英雄，成为义军楷模。但是现在，为了把伤亡降到最低，我们不要再抵抗了。”</p>

我在这一刻明白了，赵高这是在逼我，用景家和天宗弟子的性命逼我——他不过就是要我一死，心死身死，心甘情愿。</p>

我是他的阻碍，他这么做无可厚非。</p>

而我，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却始终无法漠视生命。</p>

我原以为我够残忍够心狠，但其实或许还不够。</p>

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拿来利用的，也有很多我想守护的温暖，只不过我的能力已经到了尽头。</p>

鸣悦不抖了，她愣愣地看着我：“师尊……”</p>

我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走出去迎接属于我的命运：“投降吧。”</p>

*****</p>

来的人我很熟悉，是章邯。</p>

他缓缓从阶梯上走上来，看到我的时候，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然后开口道：“果然……还是如此……”</p>

果然还是这样的局面……么？</p>

看来此情此景，前一世他也曾经历过。</p>

会很绝望，也会很辛苦，但是始终没有解决的方法。</p>

“章将军。”我微微笑着喊他，“我们输了。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我咎由自取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但无论如何天宗弟子无辜，既然已经放弃抵抗，不知将军是否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p>

章邯的眸色很沉，他道：“陛下的命令……”</p>

“我明白。”我冲他笑了笑，“我绝不抵抗，以死谢罪，我死后，天宗弟子立刻放下武器。他们都是我的弟子，如果说是投靠叛逆，也全都是我的命令。如此，皇帝陛下可以放过天宗么？”</p>

章邯脸上顿时露出惊异，他冲我吼道：“你疯了么？你明明没有……为什么要自揽罪名！”</p>

“因为我没有办法了。”我歪着头，感觉眼中渐渐有了泪，“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啊章邯……赵高不仅要我死，还要我身边的人死，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连累多少人。我不想，也不敢再赌了。”</p>

“你……”</p>

“或许你和楚岚君说得对，我就是不应该对抗天道的，现在我自食恶果了。除了死，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快速地抹过眼角，又勾着唇角笑，“开心一点。”</p>

章邯蹙着眉，死死将我盯着，眼神中的情绪太过浓烈，我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悲伤更多一点还是绝望更多。</p>

哈，如果我死了，楚岚君会跳起来吧。</p>

啊我死前居然想的是这个，难道不应该想想刎颈而亡会有多痛吗？</p>

当然这件事我很快就知道了——这种疼痛很干脆很滚烫，热血一下子喷出来，我的视线一片模糊。</p>

失去意识之前我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老子死的帅气不？</p>

【第九卷·大秦·沧海录·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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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又写完一卷，这一卷写的过程中我忏悔，因为搞上了别的cp，所以中间更新的时间间隔很大</p>

对的，不要质疑，白楚楚自杀了</p>

我不知道是不是对她下手太狠，一次一次被打击，没有谁的心是千锤百炼坚硬如铁的，她或许是万人唾弃的韩国血衣侯，又或许是嬴政眼中背信弃义的小人。只不过她一直有她想保护的一些人，她愿意为了他们跋涉泥泞，身陷黑暗，百死不悔。</p>

只不过命运对她从来不公，夺走了白亦非，夺走了景栖迟，最后连她在世上唯一的栖身之所，都要夺走。</p>

不是所有时候都能愈挫愈勇，当挫败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定会出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到最后，除了死她再想不到别的方法，那该是有多么绝望和痛苦。她从来都不是脆弱的人，哪怕仅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会走这条路。</p>

而这一次，她真的没有选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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