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2 / 2)
“别练了今天就先这样吧。”直接把训练舱的电源线一拔,显示屏里的小怪兽扑到一半,爪子还来不及抓到衣服边儿就被黑屏处理了。肖绪横落水狗一般,温澜不忍心看她,径自别过脸去收拾东西:“我下午在补给站买了几个冬笋,已经炖上了。我饿了,走,把你自己稍微拾掇拾掇,回去吃饭。”
肋排肉切大块焯水,撇去浮沫,洗净。咸肉切条与焯好的肋排一起入锅,加半碗黄酒,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炖。两个小时后再放预备好的春笋段,再三十分钟,起锅调味。
汤已经炖得很白了。春笋清淡爽脆,肋排肥美鲜香,再配上蒸的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肖绪橫又累又饿,回家之后倒头就睡。睡到傍晚时分突然在梦里闻到揭锅的香味儿,直接饿醒了。
等它等得心焦。实在忍不住,顺着这味道潜入到厨房里,偷偷摸摸地掀开锅盖偷吃了一口。温澜看见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她,只是笑她馋猫似的。
等炖够了火候,上了桌。肖绪横已毫不客气地盛了一大碗白饭等着,直吃得撑在沙发里动不了。
住到璟安之后一直紧锣密鼓地忙。体检、训练、各种手续。加上还要分门别类地见各种领导,汇报汇报工作,表述一下感想。早上睁开眼睛就出去了,晚上累得半死才回来。像今天这样能下午偷闲小憩片刻,睡了个心满意足再起来吃顿饭这种惬意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肖绪橫要去洗碗,被温澜抢了下来。
让人又做饭又洗碗的,肖绪横过意不去,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但这几天连续地在训练室里拉练,强度大得匪夷所思。身上实在是不想动弹,腰酸背痛腿抽筋,几处都已经脱力了。
就算改造者的体力再好那毕竟也是人啊!又不是铁打的。就这种训练程度,简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肖绪横私么么啐道。
温澜系了一条灰格子的围裙,齐腰长发被掖在围裙的系带里,背对着门在厨房里忙碌着。她总是有点程度不深的强迫症,喜欢把瓶瓶罐罐个头从大到小、颜色由浅入深收得整整齐齐。家里的家具摆设都要统一风格,杂物也要按条理收纳。
但肖绪橫可不是,肖绪横活得随性自由。此时正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地瘫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蓦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事情。
肖绪橫第一次见的,也是温澜的背影。
彼时肖绪橫还是一个刚刚报道入学的愣头青,但温澜快要毕业,已经一脚迈出中央军校的大门了。
乱世出英雄,哪一个进军校念书的没抱着点救国救民的幼稚伟大理想?不说这个,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读书的,又有谁不是沾着点非富即贵的亲。
但鄙视链可不讲究这么多,一向是到处都有。毕业级的学长学姐已经在前线上摸爬滚打了三四年,救灾御敌各有建树。有些出色的,带着自己的救援小组各种奖章都已经戴了一遍了。个别人飘飘然,眼高于顶,不太看得起一年级的这种菜鸟小白。
报道的那天好死不死,迷了路。肖绪橫早有耳闻鄙视链之森严,不敢轻易招惹学长学姐又举目无亲,尴尬地在门口杵着。
末世浩劫之后人口锐减,瘟疫肆虐。人类社会被异种入侵、不计其数的国家政府垮台,又有不计其数的领袖自立为王。世界的崩毁拧成了一盘无法逆转的死局,仅仅一夕之间已经是天差地别。用电用水一度全面瘫痪。人们流离失所,一粥一饭尚且难以满足。
仿佛时光倒流,退回数百年前。
这世道上每个人都见惯了生死离别,谁也不必嘲笑谁的落魄。
很多事情都在这场动乱里显得无足轻重。太渺小,太容易被忘记。那一天是什么天气,穿了什么衣服身边都有些什么人,通通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唯记得那一天她从肖绪横面前经过。
十年的浩劫仿佛不曾在身上里留下印记。她像盛夏冰原上迎着风的野草一般,披散着齐腰的一头长发,眉目温柔。
那是肖绪横见到温澜的第一眼,却不是温澜见她的。
那时候的温澜长了一个恋爱脑,可以用来思考其他事情的脑容量有限。甚至于当时温澜都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在看她。
她的目光她的温柔隽永,全部都已经给了别人了。
想到这,肖绪横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会看上了一个人渣?!
等温澜忙活完了她那一摊子,才想起来还有正经事没说。却只见肖绪橫面上凝固了一个忿忿的表情,已经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温澜:……?
怎么回事给你吃饱喝足了,还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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