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境①（未修）（2 / 2）

晕眩中只听得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柳郎，洞房花烛夜，你跑什么？”

陆遥则是倚着一道屏风，静静地望着被病魔缠身的苏娘，原本光洁饱满的双颊已经凹陷下去。她坐在窗前，睁着已然浑浊的双眼，动作麻木又僵硬地缝着手里的衣裳，细密的针脚可见其用心良苦。

“苏娘。”

苏娘顺着声音朝着陆遥的方向望去，房中昏暗不清，她似乎是将陆遥误认成了柳郁生，两行血泪落下，在衣裳上留下了斑斑点点：“我知道自己已是时日无多，就想着……就想着多给你做些衣裳。”

陆遥将错就错，打算从她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却不料苏娘一直反反复复地说“柳郎，我不怪你”，心中疑惑更甚。

蓟樾睁开眼，一片漆黑，伸手都不见五指。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下沉，累得仿佛连手都抬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渐渐升起一点光亮，而后一道紫色的火焰燃起，这片黑暗的空间不多时便分崩离析。

他发现自己是在空中不断下落，一只手横空而出，将他抱在怀中，阻止了他下落的趋势。他艰难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张精致昳丽的脸，眉尖朱砂猩红如血。明明从未见过的容貌，可莫名的熟悉感一点一点涌上心头，顿时鼻子发酸。

蓟樾感觉到自己嘴角一弯，泪水夺眶而出，似哭似笑地问那人：“神格碎了疼不疼？”

那人生怕他消失一般，紧紧地抱着他，手轻抚着他的脊背，清冷的声音中是抹不去的温柔与心疼：“哪有你散了魂魄疼。”

蓟樾这才觉察到他的魂魄似乎在飞快消散，听到自己的越发微弱却坚定异常的声音：“我向天道起誓，自愿散尽魂魄斩断三千尘缘，尝遍轮回之苦，只为寻……”后面声音太低了，只有嘴唇不停地翕动，蓟樾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究竟说的是什么。

“不——”那人抱着他，痛苦地长啸。蓟樾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见到的是那人将手插入胸膛、生生剖出了心脏的画面。

无尽的黑暗与悲伤重新将他吞没。

“师弟？醒醒……”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蓟樾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拍着脸颊，缓缓睁开双眼，方才看到的东西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中，心里酸酸胀胀的，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没有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苏裴的怀中。

苏裴见他脸色不对，关切道：“师弟怎么了？”

蓟樾瞅瞅鼻子，抹了把脸，掌心都是湿的，口中喃喃：“我没事师兄，我就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苏裴有些担心，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地如同梦境中的那人，令他又险些落下泪来。

待到蓟樾收拾好情绪，从苏裴怀中挣扎着起身，他才注意到，此刻他们二人被关在一座牢笼中，而牢笼外，则是一张张拍手大笑的扭曲脸庞。</p>